誰能想到一個正在寒窗苦讀的書生,竟然是一個修道者?
這真是大隱隱於朝啊!
老人歎道:“原來是寧先生,失敬失敬,那寧先生的父母師父呢?可是也在錢塘?”
“我沒有師傅,父母也於去年去世了。”葉楚搖頭。
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寧采臣的父母便已經去世,看來葉楚附身的所有人物,無論是霍廷恩還是丐幫的那個家夥,亦或是現在的這個寧采臣,都是父母雙亡之人。
這倒是也體現了主角特質。
老人聽了葉楚的話語,以為葉楚的師父就是他的父母,心有感觸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父母都有你這樣的孩子,足以自傲了。老夫今年今年不過五十三,卻見慣了生生死死,那嶽鵬舉……”
老人及時頓住了嘴,又道:“多少故友都已經離開人世,老夫最多多撐幾年,百無聊賴,隻怕等不了多久也要去見他們了。”
說完,還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爺爺。”少年心疼的道。
他扶著老人,輕輕的拍著他後背。
“無妨無妨,老毛病了。”老人揮了揮手,安慰自己的孫子。
葉楚在一邊看著,突然插嘴道:“你這是強用內勁,傷了肺部吧。”
“哦,寧先生也懂醫術,連這都能看出來?”老人是真的驚到了。
這少年突然眼睛一亮,連忙解釋道:
“十四年前,祖父奉旨部署諸路軍馬北伐偽齊劉豫﹐進取中原。劉豫出兵反撲﹐兩淮守軍無故南撤。祖父為保長江天險﹐星夜馳至采石,製止大軍撤退,七日七夜不合眼,後來與敵人高手交戰,最終牽動肺部,導致受了內傷,當時沒來的及治,後來想看已經落下病根了。又是內傷,十幾年都看不好,隻能吃藥強行壓製。”
“寧先生既然是修道之人,而且看出我爺爺的傷勢,那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治好他呢?”
他看著葉楚流露出一絲期盼。
他祖父曾經身居高位,請了多少國手都沒看好,本來以為就這麼拖著,但今日見到葉楚這樣神乎其神手段,又一眼看穿老者的傷勢,心中不由燃起一絲希望。
“不瞞寧先生,祖父雖然已經罷職閑居,但尋常事情還是能做到,寧先生隻要能治好我爺爺的傷病,什麼要求我們都可以答應。”少年直視葉楚,斬釘截鐵的道。
葉楚聞言,沉默片刻,才緩緩道:
“這也算不得什麼。既然相遇即是有緣,我便出手就是。”
他頓了頓,看到對麵三人都激動起來,又道:“這樣吧,等我回去準備一下,過兩天我上門給你們醫治,行吧?”
“當然可以。”旁邊的持刀護衛已經興奮的要跳起來。
“有勞陳先生了。”老者畢竟曾經是高位者,所謂宰相氣度,泰山崩於麵前而不變色,因此哪怕心裏再歡喜,表麵也沉著冷靜。他先對一旁的帶刀護衛吩咐:
“小左啊,你記安排車夫,把寧先生送回家去。”
葉楚返回家中的時候,比昨天早了一刻。
“我知道這老頭是誰了!”
葉楚心中歎道。
那老頭開始自稱“張浚”,他沒有在意,等到他提起吳晉卿、嶽鵬舉,他孫子提到是四年前的老頭部署諸路軍馬北伐偽齊劉豫,他便確認了老者的身份。
張浚,字德遠,世稱紫岩先生。蜀中人。南宋名相、抗金名將。
他曾經做過嶽飛的上級,還是奸相秦檜的政敵,如今正式被後者打擊報複,罷休辭職,隱居錢塘,以待複起。
以葉楚對曆史的判斷,他是一個範仲淹式的人物,若是他早一步坐在高位,掌握相權,就算不北伐不能成功,也不能讓官員百姓士氣淪喪,“廢池喬木,猶厭言兵。”
這樣的任務,能幫一下就幫一下。
其實他治好張浚的老毛病,根本不需要什麼丹藥,隻需要往他肩膀一拍,仙家真元流轉,他區區毛病瞬間就可痊愈。
但是她卻不能這麼做。
這幫文人都是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真要是當場治好,這老人難免疑神疑鬼。
隻有擺出一副略施手段,藥到病除的樣子,這老人才會真的相信。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其實是一種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