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生死難測(1 / 2)

秋夜越陷越深,偌大的太傅府內一片漆黑,除了兩個結伴而行的更夫邊走邊打哈欠,便隻有牆角的秋蟲絮絮低鳴了,這時二進院落西廂房的窗內微微燃起一盞燈,燈光微弱的藏匿在深宅大院內,仿佛藏匿著一個不見天日的秘密。

躲在廂房對麵屋頂上的黑衣人看見了光亮,便費力縱身一躍,卻不想整個人因體力不支摔進了庭院,但那人畢竟有功夫在身,並沒有弄出太大聲響,但跌落聲足以驚動屋內之人,西廂房的門緩緩打開,走出一位端著燈盞的老者。雖然夜色朦朧,但也無法掩飾住老者威嚴的氣勢和挺拔的身姿,那黑衣人看見老者出來,立即跑上前屈膝跪拜道:“太傅大人!”

“如何了?”老者氣息深沉,看著廊下之人一臉血汙,便已知道事情不順,仍舊緩緩問道。

“我和三哥、六弟成功潛入永寧宮,不想遇見了大小姐,所以不敢動靜太大……”

“說結果。”黑衣人絮絮叨叨,顯然已經惹怒了老者。

“我們刺中了七皇子的右肩和左胸,但不想七皇子竟然會些功夫,殺了三哥和六弟,小人也被刺瞎了左眼。”黑衣人說著,放下了捂著左眼的手。

“一幫廢物……”老者聽完怒不可遏,他沒想到親自挑選的三個高手竟然殺不了一個癱子,如今莊梓睿是死是活還不知道,若是暴露了那便是滅九族的大罪,心下便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趕緊除掉眼前這個廢物才是。

“還請太傅饒命,七皇子本就羸弱,如今受了這麼重的傷,便是熬過了今晚,往後也難說。”

“當真?”老者稍稍收起殺心。

“小人定替太傅死死盯住那小子,如果太傅大人借此請陛下迎七皇子回宮,不僅可以消除您的嫌疑,還可以把他推入虎穴,宮裏想他死的人肯定不少,屆時他便是活了過來,也活不了多久。”

“有些道理,但此舉會不會有欲蓋彌彰之嫌?”

“大人府裏的大小姐昨夜在場,她還曾拚命護主,您收到消息自然比旁人快。”

“嗯……下去吧,最近別進府了,免得暴露。”老者說完轉身回了廂房,不多時那盞如豆燈光也湮滅在深重的夜色裏,黑衣人這才艱難的站起身,強忍著劇痛消失在院子盡頭的拱門後。

次日,皇宮大殿上,皇帝照舊沒有臨朝,隻有一個太監尖聲細語的扯著脖子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眾大臣看起來早已習慣,便彙報了幾件入秋以來地方饑荒和北疆戰況的事,上前奏事的幾位臣子自知不會立刻得到回複,便乖乖退回了隊列,這時從偏殿走出一位身著玄黃正龍蟒服,頭戴金絲長冠,步履沉穩如石的中年男子,男子雙眉緊蹙,微帶青須,舉手投足之間一派霸氣和貴氣,他便是當朝攝政王莊莫寒。

眾臣尚未行禮,莊莫寒便開口道:“北疆戰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次次上報不是蒙古來犯,就是戰事吃緊,一個像樣的捷報也沒有,朝廷供養著那十萬大軍,難道是給他們養老的嗎?”

剛剛報上戰事的兵部尚書一聽,趕緊戰戰兢兢的走出來,躬身奏對道:“下官定會敦促北疆將士,請攝政王息怒。”

“下去吧,下次再無捷報,你這兵部尚書的帽子就可以換個頭戴了。”

“是……是是……”兵部尚書聽完瞬間滿背涼汗,朝廷多年以來便戰事未停,四境之內鮮少安寧,他這個兵部尚書既當怕了,又當累了,還不敢明說。

“可有其他事要上奏?”莊莫寒問道,一語震懾,便是有人想奏也不敢了,卻不想他轉身走下大殿,來到太傅越晉澤身邊,突然問道,“太傅大人,您難道沒什麼要說的嗎?”

越晉澤在朝四十餘載,見過的風浪自然多了去,他倒還真不至於被攝政王幾句話唬住,想起前晚下屬來報七皇子未知生死的事,如今看來莊莫寒是要拿這事做文章了,於是便順承著說道:“回攝政王,老臣正有一件要事要啟奏陛下。”

“哦?”莊莫寒直直盯著越晉澤,眉宇之間壓抑著怒氣。

“昨夜皇陵太監來報,微臣孫女越知也服侍七皇子殿下不力,導致殿下遇刺,還請攝政王降罪。”越晉澤說完便要屈膝下跪,不想被莊莫寒死死扶住。

“皇子昨晚遇刺,為何今晨才報?聖上既早早賜了知也入永寧宮伴讀,你便需明白,七皇子安則太傅府安,七皇子遇刺你太傅府便是護主不力,罪無可恕。”

“老臣知罪,還請攝政王……”

“行啦,你這老家夥不必在我這兒請罪,若七皇子當真有事,陛下也定然饒不了你。”莊莫寒狠狠瞪著越晉澤,轉身走上了大殿,“若不是你孫女連夜叩啟城門尋到我的府上,便是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莊莫寒心裏何嚐不清楚,這世上想殺七皇子的人不止一個,宮裏的皇後孟氏、貴妃陳氏當年誰不曾恨七皇子生母容妃入骨,若不是容妃的緣故,二皇子莊元泰也不會被皇後牽連貶至西番數十年,而容妃娘娘真正的死因肯定跟老狐狸越晉澤也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