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也擁有我,全部。”
“別騙自己了,對阿美和孩子你非常歉疚,你根本還是愛他們的,這是種責任。哲人,我不了解你了,你可能因我離開而一時不慣,久了,你就會平複下來。天下的事都是這樣,誰失去誰而活不下去?同時,你會漸漸同意我的做法是對的。”
“也許是。”他的神色漸漸複原,隻留下眼中一絲苦澀。“我也不知道。”
“你並不怨我?”
“我有資格怨嗎?”他反問。
“怎麽講出這樣小氣巴巴的話?這不像你。”
“像我?我已經忘了原來的我是什麽樣子。”他自嘲。“如果我果斷一點,局麵可能不是這樣。”
“果斷一點的話而不內疚,你就不是哲人了。”
他想一想,搖搖頭歎口氣,展開半絲微笑。
“簽了幾年?幾時走?”
“兩年,3天之後走。”
“這麽快?這麽急?”他坐直了,有一陣子恍然失落。
“遲早快慢都一樣,反正我都要離開。”
“可是我——”
“我已約好仇戰和翡翠,今夜他們會來陪我們吃餐飯。”可宜很快地打斷他的話。
“爲什麽約他們?我要單獨陪你。”
“我們已經有無數的單獨相處日子,太夠了。”她笑。“我從來不貪心,你是知道的。”
“對你——我有虧欠。”
“錯了。我們倆互不虧欠,我們都曾付出了全心全意,我清楚知道。”
“和我在一起,你可曾真正快樂過?”他問。
“太壞的題回,是你問的嗎?哲人。”
“那麽——這個時候我該說什麽?”他問。他知道,她去意已決,再也不可能挽留,愛情也不行。
“祝福我。”她伸出右手。
他握住她右手,並在她臉頰輕吻一下。
“請帶走我的全心全意。”
“我的行李已重得難以負荷了。”她笑。
“我能去新加坡看你嗎?”
“可以帶阿美一起來,”她微笑。“還有孩子。”
“你心裏一點也不難過?你這麽舍得?”
“有些事比愛情更重要,譬如親情,譬如完整的家庭,譬如孩子們的歡笑。”她說:“我其實很難取舍,如果不是愛你那麽多、那麽深,我不會選擇離開。”
“我不明白。”
“即使離開你很遠、很遠,我肯定的知道,我不會失去你。”她微笑。
在她的微笑中,他突然就釋懷了,他並沒失去她,永遠不會。愛情的真義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他說。
“我知道你會明白。”她看來真的很高興。“哲人,我們實在是太了解了。”
“太了解得隻能做朋友?”
“能有你這樣的朋友還有什麽遺憾?”她反問。
“沒有了。即使此時我去世,也沒有遺憾。”
“我喜歡看你現在的樣子,較像你真人、真性情。”
“每個人心中都有結、有重擔、有負擔,”他說:“我也高興自己能這麽快想通。”
“我對你有信心,因爲你是田哲人。”
“擡舉我了。”他搖頭。“我想——以後我會是個事業更成功的人。”
“因爲你有美滿家庭。”
“因爲我隻有一條路走。”他更快地說。
“哲人,現在回家一趟,如何?”她提議。
“明天或者後天,不會有什麽分別,她總在那兒。”他揮揮手。“這兩天我要陪你。”
“那麽打個電話給阿美,至少讓她知道現在你已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