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夜無話,顧青衣醒來時依稀聽見緊閉的病房門外有人聲隱隱的動靜。
她下意識回眸去尋找長椅子上那人的身影。
但是椅子上除了一件羽絨服隨意拋在那處外,並無他俊挺的影子。
她一時腦中竟有些空蕩蕩的,繼而握了握自己的臉,自嘲一笑。
怎麼有她這麼矯情的人!
一會兒叫人家走,一會兒看不見卻心裏又起了莫名其妙的失落,這般的心事真教人鄙視,連她自己也自厭起來。
顧青衣默了片刻,摸摸自己的額頭跟喉口。
感覺自己的發燒應該沒有大礙,喉嚨的疼痛也轉輕了,她想著最好是出院,省些醫藥費為好。
心隨行動,她剛想從病床上爬起來,那廂病房門便打開,有腳步聲隨低低的交談聲音而入,她不由又躺了回去。
張敬誨走近時發現她骨碌碌地正睜大著眼睛,清俊的臉上立刻漾出笑意。
他身後還跟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
“小姑娘好些了吧?”女醫生見顧青衣醒了,立刻溫和笑道。
顧青衣自然不好意思再躺,趕緊起身:“好些了,謝謝醫生!”
張敬誨特意將自己的羽絨服拿過來給顧青衣罩上:“這是李醫生,昨天就是李醫生給你看的急診!不過——”
他隨手順了順她有些散亂鴉黑的發,“你昨天燒得糊塗了,大概也不記得了!”
在人前,顧青衣登時感到有些羞澀,想避開張敬誨的動作。
可是那人卻更得寸進尺,直接探手在她發頂揉了揉,笑得雲逸風暖。
眼前這個漂亮女孩總令李醫生有幾分似曾相識之感,不過她也不方便多問對方的私事。
她隻看著一對小年輕如此親昵,忍不住笑起來打趣:“不記得我沒事!記得阿敬昨日急得不行的樣子就可以了!他這個未來男朋友還是很靠譜的!”
顧青衣聞言越發頰上生霞色,不知如何接話,一時悄悄睨了張敬誨一眼,眸底都是控訴。
人家醫生沒說是男朋友,隻說是未來男朋友,她也不好直接駁了張敬誨麵子,惟有捏著被角禮貌地笑笑。
張敬誨瞅著她羞怯抿唇的嬌柔模樣,心裏有點軟,卻又怕她反感,低低解釋道:“李醫生跟我媽是朋友,所以我們比較熟悉!”
李醫生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眼中有些詫異與感慨。
張家這二小子可是少有的天才型兒童,學什麼成什麼。若不是他自己堅持要讀正常學製的大學,此刻早該是連碩博也念得差不多了。
雖然他看起來很是溫潤秀氣,但實際心氣極高,目下無塵,一般人根本難以企及。
至於說到受女孩子歡迎的程度,他家儲藏室中用防水袋裝的一大袋情書便足以證明他是他們那個軍區大院裏最搶手的耀眼少年。
可是,這樣的少年,卻又極為潔身自好,這麼多年,大院裏就從來沒聽過他傳出什麼早戀的新聞來。
連她家那個頗有誌氣的侄女也是對他服氣得很。
所以,從昨日發現他麵對眼前女孩異乎尋常的焦灼與關心起,她就差點兒沒忍不住要給張家打個電話調侃一番去。
顧青衣並沒有就這個話題談論下去,直接問道:“麻煩醫生,我可以出院了嗎?我覺得我好得差不多了!”
李醫生收斂了八卦的心思,仔細給她檢查了一番。
然後她道:“你這燒隻是暫時退了,可是你身體底子有些弱,最好今明兩天繼續掛水,防止反彈!”
“不過,你可以拿著去學校醫院掛水,不需要專門跑到醫院來了!等一下先將今日的量掛完,結束就可以走了!”
顧青衣一聽可以出院,心裏一喜,趕緊應和。
張敬誨自然知曉她省錢的心事,不忍說破,也一一答應下李醫生的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