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段(1 / 3)

起伏,但仍舉杯道:"按例子溪應叫李大人舅舅的,您不嫌棄,就喝了這杯。"

李原雍倒不想杜子溪會給自己敬酒,言笑間皆滴水不漏,愣了一愣,忙起身道:"不敢不敢,折煞微臣。"

思量間,想著那邊李嬤嬤已試了毒,便一口飲盡。

杜子溪含笑轉眸,那雙深若幽潭的眼睛裏,隻是透著一層暗光,嵌在臉上,像珠子似的,和封旭的眼輕輕一撞,便粘在了一起。

她看不透封旭的心裏,想必封旭也是看不透她的心。

"青王別怨我最後敬你才好。"

溫柔的聲調。

隻是太過溫柔了。

正堂內外燈燭早就一盞接一盞點燃,濃光淡影稠密地交織著,將杜子溪籠罩在一片妃色的光暈中。

封旭眼神飄了飄,有些事情,他已經看不透了......

這樣一想,封旭頓時覺得悶得透不過氣來,一層層的汗打透了身上的錦袍,仿佛蠶繭一般被裹住,連呼吸都不暢起來。

遲疑的時間雖不長,但席宴之中的人皆察覺了,不覺嗡嗡聲四起。封旭手中一緊,麵上笑道:"不敢,臣謝娘娘天恩。"

說罷,以袖掩麵,喝盡了一杯。

如晝的燭光如蟬翼般鋪開,戲台上雲鬢裁新綠,霞衣曳曉紅,濃麗得刺眼。 陳啟本出著神,回過頭來,不妨正與杜子溪的視線相遇,心頭猛地一震,忙梳平眉峰,揚唇一笑:"不敢勞煩嫂嫂,我自己喝盡了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還差大約兩萬字的結局,終於初步定稿,隻餘精修。

累,真的累屎我了......

杜子溪也不再說什麼,她原不勝酒力,似有點薄醉了,便有些醺醺然。

落座時,封榮拉住她道:"可別喝多了。"

另一隻手卻把玩著腰間的白紗長帶,萬壽無疆結的式樣,每每費上小半個時辰方能紮成,透過光色,在地上形成若有若無的暈影,清水一般,靜靜迂回指間。

周遭鼓樂熱鬧的境地,封榮那一雙眼睛明亮得逼人,溫聲笑語,聽來那麼清晰,卻又那麼遙遠,仿佛隔著一道看不到的屏障,無法觸及。

立時,隱在杜子溪眼中那些個綿狠的,淒惶的,毒藥似的戾氣,彷若隻是曇花一現,散於無痕。

舊日時光冉冉而至,隻覺得回到了少不更事的年月。春雨斜飛,鈴在簷上叮叮呤呤,如一層曲曲彎彎地薄薄玉屑鋪成的白絨毯子,那時杯中的酒雖不是罕見的佳釀,但是能夠和他開懷縱酒,柔聲歡笑,也可謂是幸福的了。

一顆心反倒靜下來,杜子溪笑道:"不會。"

雙頰如九染的紗,挑起一聲嫣紅,緋色愈來愈重時,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良久,她深深地喘了口氣,方覺得身上都被汗浸濕了。

突地,杜子溪眼望定了封榮,眸中閃著光彩,竟將她的整張人都變得寒冰消融,春水瀲灩的動人。

"萬歲知道,我為了您,什麼都肯做的。"

封榮真的是出乎意料,許多年來,遠的已忘記是從何時開始,她於他總是含混不明,如今這幾乎是第一次坦誠直言。心中大慟,幾乎就想要伸手抱住她,然而把玩著腰帶的那隻手用力地緊了一緊,終於還是忍住了。

杜子溪慢慢轉首,急促呼吸時細柔流散的佳楠花的香,一寸一寸,透入衣襟。

燭影搖紅,薰香生起,蓬炬煙緩,明明滅滅,是杜氏近百年的繁華盛景。曾幾何時,權勢,富貴,心機手段如一道道絲將她纏成了蛹,與外界的風橫雨驟亳無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