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1)

影也似籠上了霧,模糊得那麼遙遠,仿佛永不可觸及。

"藍青!我愛過你!"

雪落得瘋了,紛亂卷起夾著她的哽咽嘶喊。

他們之間最近的一個距離,隻是一個擁抱,除此再無其他。

"最後了,我不能奢求你什麼,我隻是告訴你,我那樣愛過你。

封旭止住腳步喃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遮天的白綢,覆了天地,玉階飛簷。疾風澎湃回響,猶憶得,她一身半舊胡服,幾瓣落耶飄在長長的濃墨裏,立在熏然欲醉的夏風中,濃麗的眸子幾近是嘲諷地鉤住他,如一把的青鋒,刺得人生疼。

不過是短短一刹那的顧盼,卻偏偏就失掉心神。

那年也是冬日,漫天大雪中他們分離,就象永別,他以為今生今世再也不會見到她,所以就也不會去怨恨。

隻是那抹半舊的影,已成了他心上最柔軟的一滴淚。。

然而,他偏偏想了起來,前塵往事呼嘯而來,攪得往日愛戀分崩離析。陳王府的碧液池中,翻湧起迭迭血霧,梔子花似的少女含笑注視著她的哀嚎。他將這一切悉數看在眼裏,烙在心上,這樣的仇恨,深入骨髓,痛不可忍,時光和歲月都不能消蝕,似是茂盛的藤將他束縛。

所以,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便注定如此。

封旭不曾回頭,身軀有一瞬間的僵硬,他閉上眼眸,良久,再睜開時,所有的情感皆埋在雪下:"世上本沒有藍青。"

他語似呢喃,如一朵飛雪輕輕地拂過香墨心頭,她到底忍不住,眼角沁出兩顆淚珠,方欲拭去又聽他道:"或者說,當日你明知道陳瑞反心已起,故意把藍青交給陳瑞時,藍青便死了......"

然後,封旭隻是乏乏一笑:"你每每如此,必有所求,怎麼,舍不得封榮死?可你知道他必須死!"

香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似在借由此積攢著力量,終於,她拭淨了淚,嫣然一笑:"你的皇後,隻有丹葉!"

欽安殿總是疏於打理,推開沉重的殿門,風雪挾著寒氣撲麵卷來,衝盡身上每一寸暖意,冰冷無比。然而隨著一陣陣上朝的鼓聲,不消片刻功夫,鳳翅明燈挑起來,燃上白脂的蠟,清煙無憑。

殿上,封旭站在龍椅旁,長袖垂地。

廣庭華柱下,黑壓壓得站著一片,大臣們臉上各有心思,精彩紛呈。陳啟站於高階之上,取出聖旨,宣讀起來。

正宮嫡子其淵登位,青王為攝政王,輔政。

宣完旨意,一陣竊竊,封旭站起身來,將其淵送到正中坐下,掃過一眼,道:"請諸位參拜新君!"

穿著孝服的杜鈞梁第一個跪在丹陛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們有陸陸續續跪在杜鈞梁身旁的,也還有滿麵猶豫懷疑的。

封旭眼風微微一掃,青藍影影綽綽,帶著幾絲陰厲。

陳啟一雙手,修長的,供奉起長劍,一抽佩劍,泠然作響,劍長不盈尺,柄鞘上皆鑲滿貓眼與金剛石--正是尚方寶劍。

長可及地的赤紅流蘇飛舞在陳啟右腕上,他皺了皺眉,冷聲道:"先皇屍骨未寒,如若有人敢抗旨,立斬不赦!"

陳朝的法製,見劍如見君。

諸臣不敢遲疑,陸續跪下去,山呼萬歲。

如此,大定。

闔宮上下,一應換上白紗黑蒙,舉國哀悼。 ↘思↘兔↘在↘線↘閱↘讀↘

山巒之巔,眺遠宮門,鍾聲遙遙,聆之莊重而悠遠,是新帝君臨了天下,眾生跪拜塵埃。

擬立諡號時,昭帝,德帝,安帝......群臣又是爭論不休。

封旭提筆沾墨,卻是久久落不下筆去,啪噠一聲,白紙上綻開了墨花。隨侍一旁的安泰忙給換上新紙,輕聲道:"王爺......"

這一聲好像讓封旭如夢初醒,落下筆去,"逢帝"。

他記得,香墨說過,那樣聰慧絕倫的人,不過是生不逢時。

就當圓了那人最後的夢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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