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隊服,從樓梯走上來,渾身冒著汗,跟一向斯文成熟的形象不太相符。
世紜笑著搖搖頭:“沒事,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可以等。”
蔣柏烈摸出鑰匙開了門,順手打開空調和日光燈的開關:“好啊,這裏正好有水槽,連肥皂都備好了。”
她失笑地看著他打開龍頭洗了洗手,然後從冰箱拿出兩罐冰鎮牛奶。
“開個玩笑,不過我真的要去換身衣服,麻煩你在這裏等一等。”說完,他打開門出去了。
空調的設定溫度和風量盡管已經開到了製冷的極限,但室內還是悶熱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世紜打開易拉罐的拉環,咕咚咕咚地喝起來。冰冷的牛奶倒進胃裏的時候有一種麻木的筷感,但這種筷感很快轉換成為隱約的痛感,她放下手裏的罐子,苦笑了一下,胃不好的人為什麼偏偏最愛冰鎮的東西呢?
她走到書架前,仔細地看著那一排排書名,大多都是跟心理學有關的專業書籍,除此之外是一些小說,像是《百年孤寂》、《巴別塔之犬》、《基督山伯爵》等等,想來沒有活生生的人可以研究的時候,書中的人物也能夠勉強代替。
書桌上隻有一盞台燈和一些文具用品,整理地很幹淨,她沒有看到蔣柏烈用來記錄的那本厚厚的本子,隻有黃色的報事貼上記了一些句子,但她並沒有去看,因為她的目光被旁邊的像框吸引了。
那是一個銀色的錫製像框,做工精致,想必不便宜。像框裏有一張三個人的合影,他們在昏黃的燈光下並排坐著,中間的是蔣柏烈,兩邊分別坐著兩個女孩,他們笑容可掬,麵前的餐桌上有一支小小的燭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那麼溫暖。
“這是我一年前在馬來西亞拍的。”蔣柏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換了一身T恤和沙灘褲,像是參加海灘派對。
世紜看看他,又看看照片上的蔣柏烈,跟她印象中的“蔣醫生”真的有些不同呢。
“我這樣可以嗎,”他打開易拉罐也咕咚咕咚地喝起來,快要喝完了才停下來抹了抹嘴,“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馬上去換白袍。”
她連忙擺擺手,這樣的他,反而讓她沒那麼緊張。
“一年前,”他又說,“我就是穿著這樣的衣服每天在海邊工作呢。”
“海邊?”她幻想著大海的樣子,不禁有點向往起來。
“Yeah,I’m a Bartender,不過我覺得……每天的工作更像是在度假村裏陪客人一起玩。”
“那一定很開心。”世紜羨慕地說。
“是啊,可以忘掉煩惱。”
“那你為什麼來這裏……”
蔣柏烈看著她,溫柔地說:“因為我發現我想要做別的事情,比如——心理醫生。”
她忽然明白,自己羨慕的並不是在海邊忘掉煩惱地去工作,而是,他那種可以隨心所欲地決定自己人生的灑脫。究竟,怎樣的人才可以自由自在地活著,而又是要怎麼做才能成為那樣的人?
世紜低下頭,看著照片,她也許……永遠無法成為那樣的人吧。
“那裏麵有我喜歡的女孩,”他指了指她手裏的照片,“你覺得會是哪一個?”
她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指著右邊短發的女孩:“是她麼?”
蔣柏烈沒有回答,反而饒有興致地問:“為什麼?”
“不知道……隻是覺得她跟你很像。”
“可是,一般的人不是都會被那些跟自己截然相反的人所吸引嗎?”
“是啊,”她頓了頓,看著他,“但是你並不是一般人。”
蔣柏烈訝然失笑:“我想,我終於對你這個‘病人’有那麼一點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