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3)

以,你應該相信你自己,我也許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世紜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書桌後那張一向溫柔的臉此時仍然顯得嚴肅,她不禁也微笑起來:“謝謝你。”

“?”

“謝謝你特地約了我今天見麵。”

“……”

“謝謝你特地在今天對我說這樣的話。”

“……”蔣柏烈抿了抿嘴,有點無措。

“其實我本來想好了,要忘記今天的。”她看了看那被教科書壓在下麵的台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不讓她看到今天的日期——9月11日。

“嗯……”

“過去的幾年,我也是這麼做的,約了人去逛街、吃飯、喝酒,家裏沒有人會提起這個日子,如果運氣好的話,能夠睡上一整天,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我假裝自己沒有經曆這一天,假裝自己一年隻過364天。”

“……”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我忽然意識到,再怎麼假裝,那些我害怕和恐懼的東西,也仍然在我心裏。就像你說的,我的性格很堅強,所以我不願意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總是不由自主地逞強,想讓自己覺得自己過得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世紜……”蔣柏烈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帶著心疼,也許,每一個在此時此刻看著她的人,都會覺得心疼。

“但那隻是自欺欺人,”她的口吻是那麼平靜,就好像說的並不是她自己,“我第一次來找你的時候,也並沒有指望你能幫我,或者就像子默說的,我隻是想找一個陌生人訴說自己的事。這樣的我……不知道你看出來了沒有?也許早就看出來了,可是你卻不說——不是嗎?”

他沒有回答,隻是報以溫柔的微笑。

“你知道我並不是真心想要得到你的幫助,但你仍然對我伸出援手——對於這樣的你,我真的要說……謝謝。”她哽咽著,這個曾經對她來說隻是想要嚐試著傾吐苦水的陌生人,不知不覺當中,已經變成了一個朋友。

“不客氣。”他仍然微笑,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可以的話,”她又說,“你能繼續幫助我嗎——雖然堅強,但有時候也很軟弱的我。”

“好。”他的表情不再嚴肅,不再是一個擔心病人的醫生,而是滿心釋懷的朋友。

這是八年以來,世紜第一次不再害怕這個日子——不,也許還是帶著一點害怕,但是至少,她有勇氣去麵對自己的恐懼,也麵對那個真實的自我。

周日的晚上,世紜回家跟媽媽吃了頓飯。

媽媽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平靜地說前幾天去世紛的墓前祭拜了,墓場的管理人很細心,到處點了蚊香,除了綠化帶之外,墓地旁也沒有雜草。

她就聽著,點點頭,她甚至懷疑,父母會不會覺得她冷漠,因為她從來沒有去看過世紛的墓——也許,她認為那根本不是世紛的墓。

這個臉孔跟她如此相似的人,在爆炸中消失了,父母去辦手續的時候,根本無法辨認哪一具是他們女兒的屍體,所以她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這捧骨灰,會不會不是世紛的?

但無論如何,世紛的離去,是不爭的事實,她不願意承認這骨灰,卻無法不承認這個事實。隻是她沒有去墓地看過她,一次也沒有,會不會在潛意識裏,還有著一些阻礙她的東西?

“對了,”媽媽說,“我走的時候,碰到她以前的女同學,她們一眼就認出我來了,不過我隻記得一個叫梁見飛,還有一個姓林的女孩子不知道叫什麼。”

“林寶淑。”世紜一邊吃著碗裏的菜,一邊說。她們是世紛高中時很要好的朋友,她去了英國之後,就跟她們失去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