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讚同嗎?”
“讚同,當然讚同,”他舉起雙手擺了擺,“我覺得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吧。”
“……”
“這讓我想起了一部電影。”
“什麼電影?”
“你猜呢?”他又開始賣關子。
“海上鋼琴師?”
“不。”
“阿甘正傳?”
“不。”
“……蜘蛛俠?”她不確定地、笑著看向他。
“不是。”
“那是什麼?”
蔣柏烈把腿擱在書桌上,一臉微笑地說:“Brokeback Mountain……”
“……”世紜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你不覺得那樣很貼切嗎?當你說‘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種執著’的時候——”
“——等等,我沒有說過這句話。”
“有什麼關係,大致就是這樣意思,總之當我聽到你那樣說的時候,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了一句話——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座斷背山。”
“心理醫生的守則就是,當病人想要他閉嘴的時候他偏要說些直白的話,而當病人想要他說出心裏麵的想法的時候,他卻頑固地開始賣關子嗎?”她無奈。
蔣柏烈歪著頭想了想,點頭說:“基本上,可以這麼說——不過這隻是守則之一。”
“還有之二、之三?”
“很多,事實上有很多,”他微笑著點頭,或許因為喝過酒的關係,聲音有點慵懶,“總之我們就是以把病人逼瘋為最高守則。”
世紜哈哈大笑起來,覺得他的說法很有趣。
“那麼,”他又說,“我現在可以說些直白的話嗎?”
世紜抓了抓頭發,像是終於迎來了期中考試的學生,緊張地點了點頭。
“上次我有問過你,”他頓了頓,像是在想該如何接下去,“你跟你姐姐有沒有可能愛上同一個男人,你的答案是否定的。”
“嗯哼……”
“那麼,我再換一個問題。”
“?”
“如果你姐姐愛上了某個人,你也會對他有好感嗎,還是會覺得很討厭他?”
世紜抿了抿嘴:“討厭……一般不會。”
“但你不是說你們喜歡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嗎?”
“可是那也並不代表我們會討厭對方喜歡的那種類型啊。”
“哦……好吧,”蔣柏烈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像是承認自己的失誤,“那麼會有好感嗎?”
“好感我覺得也談不上,就隻是當作朋友吧,”她思考了一會兒,又說,“可能會是有親切感的朋友,畢竟是自己姐妹喜歡的人。”
“但還是會保持一定距離?”
“會,”她點頭,“會不假思索地保持距離。”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
“?”
“也許對你們來說,那隻是自己的姐妹喜歡的一個人,但對那個人來說,你們卻是很不普通的。”
“不普通?”她看著他,像是還無法理解。
“是啊,”他攤了攤手,“因為你們是雙胞胎姐妹啊,如果他喜歡你們其中一個的話,說不定會對另外一個也很感興趣——當然我想說的並不是那種興趣,而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好奇。你難道不會好奇嗎,如果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跟你喜歡的人如此相似的人存在?”
“……”世紜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隻是話到嘴邊,忽然沒了勇氣。
就好像一個熱衷於向電台節目打電話的聽眾,當終於接通的那一霎那,又手腳冰涼地掛上了電話。
這一年的一月,隻象征性地下了一點點雪,那些細小的雪花一落在地上就化成了水,無論怎樣也積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