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上也掛著那種她無法理解的微笑。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當懷念某個人的時候,除了悲傷之外,還可以有其他的表情。
她走著,淹沒在人群中,她看到了曹書璐,她喊她“世紛”,她茫然地搖頭,告訴她自己叫做“世紜”。
她繼續走,看到人們輪流上台念著死去親友的名字,她總是有一種錯覺,好像下一個上去的人就會念出那三個字——袁世紛——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她又繼續走,她想要讓自己遠離這裏,遠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可是她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他一臉憂傷地、遠遠地站著,不需要任何人去理解,也不需要任何人去安慰。她張嘴想要喊他的名字,可是腦子裏卻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起那個名字。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世紜下意識地走出去,摸出鑰匙開了門。
屋子裏麵漆黑一片,但她卻像是早就習慣了,沒有開燈,徑自去倒了杯水,站在冰箱前喝了起來。
她又想起了跨年的那一晚,當她拿起相框的時候,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兩個人。那應該是很久之前的合影了吧,照片裏的女孩笑得很甜,她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那種笑容,自從世紛走後,她就再也沒看過那種笑容——是啊,那是世紛特有的笑容。
於是,她忽然慶幸自己,沒有在2006年9月11日的那天,叫出那個男人的名字,盡管當她轉身離開的時候,已經想起他叫袁祖耘。
【二月】
九(上)
“你有過戀愛經驗嗎?”蔣柏烈把吸管插進啤酒罐,很孩子氣地吸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不過準確地說——是沒有。”世紜看著他,不禁笑起來。很多時候,蔣柏烈身上會有一種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可愛。
“我很難相信,因為你看上去很不錯——我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隻是覺得你跟那些乏人問津的女孩形象相去甚遠,甚至於我覺得你是屬於很有個人魅力的女孩,”他睜大眼睛,像是很驚訝,“而且愛情是女人的生命不是嗎?”
“……有些情況下是的,有些不是。”
“可以跟我談談那些‘不是’的情況嗎,我很好奇。”
“就是……”她想了想,才說,“當你無暇去思考那些事情的時候。”
“那個男人呢?”蔣柏烈放下手中的啤酒罐,一手撐著下巴。
“石樹辰?”
“嗯,他愛了你很多年不是嗎,你難道一點也不動心?”
“我隻把他當作是……一個親切的朋友。”
“噢……”他笑著哀嚎起來,“你沒有這麼跟他說過吧?”
“沒有……”
“任何男人在被拒絕的時候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很想死。”
“不,不會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很肯定地說,“石樹辰是一個……堅強的人。”
“你欣賞他,卻不愛他?”
“嗯……這種說法並不準確,不過你可以這麼說,”世紜看著天花板上倒映著的燈光,想象著石樹辰的臉,“我想並不能說我欣賞他,但他對我來說,是一個特別的人。”
“特別的人?”
“嗯。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受傷害……尤其是他。”
“我不太明白,”他坐直了身子,像是在接近著什麼,“其實你很在乎他,但卻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在乎?”
“……也可以這麼說,”她有點尷尬,但還是坦誠地回答,“我隻是對他沒辦法產生任何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但……我希望他不會因為我而難過。”
“但那是必然的,既然你拒絕了他,就一定會傷害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