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位都掉了漆,他喜歡把咖啡勺倒插在清洗過的咖啡杯裏,露出磨舊了的銀色勺麵,旁邊是一隻巨大的、漂亮的水晶煙灰缸,但他的煙灰卻都彈在杯蓋裏,牆角的衣架上總是掛著幾件很少會去穿的襯衫和西裝,每隔兩個星期就要送去幹洗店清洗一次……他就是這樣一個有著很多奇怪習慣的人,並且他毫不掩飾這樣的自己。
她忽然驚訝地發現,不知不覺中,她對於他的了解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請問,”袁祖耘那一貫惡劣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是在睹物思人嗎?”
世紜雙手抱胸,轉過身瞪了他一眼,轉身想要出去,卻被他堵在門口。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她不禁又氣又笑:“你很無聊。”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自動讓出路來。
她走了出去,拿起自己桌上的杯子去茶水間衝咖啡。
他從不掩飾自己,卻也不主動表達自己,她很難分清楚自己對於他的這種若即若離究竟是厭惡還是……懊惱?
下午,世紜吃完飯回來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同事們大都走了,袁祖耘房間的門開著,人卻不在。她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回來,於是她決定拿起背包回家,晚上約了子默吃燒烤,她想要早點去超市采購一番。
可是半路上子默卻打電話來說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於是世紜調了個頭,往家裏開去。
“你還記得嗎,”子默以她一貫的生硬的口吻說,“我們高中的時候,曾經在街心花園燒烤,結果——”
“——把花園的草地燒得像是禿了一塊。”項嶼一邊笑一邊說。
“後來,居委會的阿姨來了,我們就躲在一邊,幸好有世紜,我們才逃過一劫。”子默把超市買來的燒烤材料一個個鋪在盤裏,嘴角是一抹木訥的笑。
“我?”世紜負責照看電燒烤爐。
“對啊……”
“我……怎麼了?”她有點不確定地問。
“你很驚人,”項嶼從廚房捧出兩大桶啤酒,“我從那天以後對你刮目相看。”
“?”
“咦……”子默叫起來,“你不記得了?”
世紜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們,說不出話來。
“你——”項嶼指著她的動作很帥氣,“——這個居委會大媽最愛的‘三好學生’,竟然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對她們說,你看到剛才有四、五個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在這裏燒烤,然後把草地給燒起來了,接著又趕在眾人到達之前四散逃竄了。”
“……”世紜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曾經那樣做過。
“那些大媽立刻分頭去通緝你說的那些人,於是我們就大搖大擺地回家啦。”
子默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非常高興。項嶼斜眼看著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啊,就會傻笑,如果不是你吵著要吃燒烤,我們會去嗎?!”
子默被捏疼了也不在意,仍然自得其樂地樣子,惹來項嶼一陣瞪眼。世紜不禁被他們的表情逗笑了,仿佛找回了一段青春記憶。
這天晚上,已經有人在放煙花爆竹,世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拉開床頭的窗簾,看向斜上方子默的房間,燈還亮著,於是她拿起電話撥了起來。
“喂?”子默很快接了電話,不像是要睡的樣子。
“是我。”
“嗯,我看到來電顯示了。”
“還沒睡嗎?”
“嗯,怎麼了?”
“哦……”世紜沉吟著,“沒什麼,隻是謝謝你的燒烤……”
“……”
“還有……謝謝你跟項嶼,還記得那麼多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