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已經極不舒服。
我問:“他以前的女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是個模特,很高,很漂亮,放在一起,俊男靚女。”
我禁不住咬緊嘴唇,輕哼一聲。
“他還彈鋼琴,多才多藝。”
“從前,他的籃球打的才好呢。就是有點炫,投籃時,球在手上飛轉,等到要進籃筐,有時球已經飛掉了。”
我哈哈大笑,原來他也有出醜的時候。我沒法忍受男生那麼潔淨精致,外表一絲不苟,知道他的缺點讓我平衡好多。但是想到他現在的狀況,我又覺得不忍。
“他是建築師,現在還工作麼?”
“當然了,畫圖又不靠腿,他在業界很出名的。”
我點點頭,怪不得樂宜說他有才華。
“他頭痛是怎麼回事?”
“腦震蕩後遺症,沒法根除。”樂天搖搖頭。
“你們一起長大的?”我好奇他們的關係。
“我們兩家家長關係就好,一起長大讀書,追女孩子。”
我來了興致,問:“誰更受女孩子歡迎?”
“一開始是蔣文,他比較帥;不過每次都是太拽,又不懂得疼女孩子,反而我成功率比較高。”
樂天把他形容得真好,估計在他受傷以前,絕對是我最看不上的那種男人。
終於兩個人都放下筷子,樂天微微低頭,不說話。
隔著氤氳的水汽,我有些歉意,整個晚上都在打聽蔣文的事,從一開始就目的不純,而他是真心對待這次約會。
最後,他說:“其實,你喜歡的是蔣文吧。”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說:“還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是個好哥們兒。”
他把我送回家,問:“我是不是沒一點機會?”
我真是感動,從來沒有男生覺得我是如此值得追求。但是我說:“不值得你浪費精力。”
這個講求效率的社會,有什麼是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執著不放手的?
周末,收到樂宜的電話,這一對兄妹。
她在電話裏又笑又叫:“太好了,你喜歡的是文哥!”
我翻白眼,說:“我自己還不清楚,我隻見過他一麵。”
“有人見了一輩子都沒感覺。我就是知道。”
“文哥真的是很好的,他很堅強,不舒服的時候從來沒聽到他抱怨過。他以前愛運動和旅遊,現在做不來。”說著,她又開始自責了。
“小姐,你自己喜歡成這樣,就獻身好了。還什麼隻是哥哥啦之類的。”
“是文哥不要我麼,他說他不能委屈自己的感情。”
就知道他是個這樣自我的人。
周一,樂天送的那盆含羞草已經接近死掉,因為周末都沒人澆水,那兩天又熱,還有同事們都覺得好玩,每個人都差不多每五分鍾去羞它一次,折磨致死。
但是又有人快遞給我,打開是樂宜送來一本有關殘疾人護理的書。我真是佩服這一對兄妹。
天氣不好,陰沉。下午,我和威廉一齊去陽名公司開會。
進了會議室,有人已經坐在那裏,居然是蔣文!
我眨眨眼睛,突然明白我們接到這單生意是因為他。不知道樂天或者樂宜有沒有跟他說我喜歡他。於是我突然緊張得要發抖。
威廉已經走過去和他交換名片,隻聽他說:“對不起,我腿上不方便,不能站起來。”
因為陰天,他的關節炎,還有殘肢,都會腫痛。那他還坐到這裏幹什麼?他不是不喜歡在正常人麵前顯得特殊麼,還自報什麼“腿上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