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3)

我低下頭,不語。

阿媚是同事兼好友,她和我正相反,一早奉子成婚,但是仍然像我們這些沒家沒業的人一樣,孩子被她父母和她老公父母輪流照看,她老公和她一樣繁忙,正好兩個人也不經常見麵,所以相安無事。

工作空餘,吃飯時,我會想起那天的巧遇,不自覺嗅嗅手指,仿佛還有薰衣草油的味道。

周三發生兩件大事:第一,最著名的地產開發公司找到我,想請我們幫他們策劃一個百年慶;第二,樂天打電話給我,預約周五吃完飯。

他們打來電話,找到我們老大威廉,這鬼佬聽了,兩眼放光,然後跑到我桌前,說:“小恬,下周一,和我去聽取簡報,陽名地產找我們做他們的百年慶,我們陽名的機會到了!”

其實做這種活動,不是我們的特長,不知道他們怎麼想到找我們。百年慶呀,如果做砸了,我們就真的揚名了,而且再也不用在這一行混了。

樂天打來電話:“小恬,還記得我麼?”

總得報上大名,我才知道還記不記得。但是,我忙說:“記得記得。”

“周五,周五有時間麼,我們一起吃晚飯?”

我心中一驚,到底是誰?

我知道這周五沒事,但是仍然裝模作樣地說:“讓我查一下。”

阿媚在我旁邊擠眉弄眼,大喊大叫,說:“快答應吧!”

我瞪她一眼,說:“好,沒問題。”

“那周五七點,我去你公司接你。”對方有些開心的說,並且朗朗地笑了。

從這笑聲中,我才聽出是誰——樂天!

我連忙問:“樂宜也會去麼?”我喜歡樂宜。

“她有自己的約會。”

“那,那個,蔣文呢?”我總是把最重要的人或事放在最後。

“小姐,是我私人的約會,你到底要見到誰?”樂天還是有脾氣的。

蔣文,我在心底裏說。

於是說:“周五見。”打發了他。

放下電話,愣了一會兒,努力回憶那個酷人,不知道他怎樣了。

威廉走過來,敲敲我桌子,說:“快查查陽名地產的資料,省得周一去像白癡一樣。”

他還知道我們對地產這一行一無所知。一個老外,二十六歲,對中國的知識僅限於天安門,上海,兵馬俑,結果跑過來管理一間辦公室,還真是勇氣可嘉。

不過,威廉有他的好處,他有好奇心,肯學,才一年,中國話已經說得似模似樣。

周五,我收到花。不是大捧的紅玫瑰,而是一株帶著小小花盆的含羞草。一張小卡片,寫著:“祝天天快樂,樂天。”

他倒真配得起這個名字。N久沒有收到花呀草的,即使和許凡一起,他也不是有心人。倒是真的有些開心。

他開著房車來接我,我立刻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們。他穿著休閑裝,見到我,笑意盈盈,愈發顯得孩子氣。

我們去吃火鍋,他直叫辣得爽。

開始,我不說話,嘴都已經被食物占滿。隻聽樂天講醫院裏的趣事,他也真是個人才,作為外科大夫,那麼樣一個看盡天下最慘烈景況的地方,他都能做得這麼興高采烈。

我吃得差不多了,開始說話,先問:“那一天,我把蔣文撞到,他很生氣吧。”

“何止生氣,他右腿截肢,左腿關節炎嚴重,所以真正能夠自己走路的時候並不多,還被你撞倒。他其實痛恨極了不能自由自在走路。”

我吐吐舌頭。我這才回憶起那天,蔣文的穿戴也的確精致,他的襯衫甚至用漂亮的袖扣。

那麼一個精致自愛的人,卻要忍受身體殘缺和病痛,以及因此出現的一係列的問題:異樣的目光,對待,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