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蜜棠不明白,但她要自己冷靜。「阿康和我一樣,很早就被送去日本,念完高中後就靠自己打工賺錢付學費,維持生活--」
「他是李洲集團第三代,也就是李董事長最小的孫子。」呂晉漢的聲音很沉,明顯是壓抑著怒氣。
「嗯,這我知道......又怎樣呢?」他到底想說什麼?而且他怎麼會知道阿康的事情?明明他回台灣的事情極少人知道的。
呂晉漢一時啞然。也對,阿康的家庭背景如何又怎樣?隻是他個人一時難以接受罷了。
「我請人去調查。」他深吸口氣,把牛皮紙袋裡的照片遞給她。「阿康和大衛根本沒去東京。」他啪地又摁亮閱讀燈,讓她看個清楚。
「他們現在仍在台北,而且仿照Cinderella Cafe另外開了家咖啡店,一樣賣蜜糖吐司,還取名Princess Cafe。」
蘇蜜棠握著那疊照片,翻看了幾張,默默放進牛皮紙袋裡,沉默了許久。她才淡淡開口。「那是他們的決定,我無權過問。」
她會不會太冷靜了?有點不對勁。「你早就知道了?」
「我大約猜得出來。從一開始他提出再開二號店,並且希望能讓大衛投資時,我就有心理準備。」她無奈地一笑。「隻要他和大衛在一起,遲早會出去自立門戶,隻是我沒想到這麼快......」
頓了頓,她抬頭看向她。「阿康是個很有定性的人,若不是因為大衛,他絕對會堅守在Cinderella Cafe。」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讓他走?這根本違反僱傭原則--」
「好友之間哪有什麼法和理可言?我和阿康這麼多年的感情,一起哭過笑過,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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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背叛。」
「如果背叛我可以換得他的幸福,那我甘願承受。」
談話間,車子已經來到正在裝潢的咖啡店門口,粉紅色的招牌已經掛上,「Princess Cafe」和「蜜糖吐司專賣店」的字樣正散發著柔和的亮光。
「好諷刺的公主咖啡。」對照蘇蜜棠的灰姑娘,他們居然用這樣的店名,呂晉漢罕見地怒氣騰騰。「我無法容忍這種事發生--」
蘇蜜棠笑得很苦。「如果你不去調查、不帶我來這裡,也許我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那是因為--」他戛然停止。
「因為......什麼?」蘇蜜棠偏著頭看他。她一直努力靠自己經營咖啡店,盡可能不要增添他的麻煩與負擔,隻要他願意陪著她,不要推開她就好,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去調查阿康,甚至為了阿康的背叛而發怒。
因為我想保護你,不想讓你繼續受傷害。但他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
「嗯?」她還在等著他的答案。
「因為--」呂晉漢深吸口氣,淡淡地回答。「那是因為你很珍惜並且保護Cinderella Cafe,而我已經花了許多時間在這裡,如果輕易就被拷貝複製,那Cinderella Cafe遲早會成垃圾--」
「怎麼會是垃圾?」他和她的心血怎能稱為垃圾?「即使阿康不做這件事,還是會有其他人想做--台北街頭有大多複製與被複製的店,各有各的特色與生產方式,並且還得在時間與現實環境中接受考驗與挑戰,難道那些也要稱為垃圾嗎?」
「好,那些都不是垃圾,如果你是這麼豁達的話。但我覺得之前耗費在Cinderella Cafe的心力已經被當成垃圾--」
為什麼她總是護著阿康?她究竟要委屈自己到什麼時候?
「我並不是這樣的意思--」他的反應為什麼這麼激烈?她不想把阿康的背叛懸在心上,隻想平靜、努力地過自己的生活,這樣不對嗎?為什麼他非得把話說得這麼重?
如果他真的這麼在意,那麼--
「惹你生氣,我很抱歉。」她深吸口氣,努力平靜語氣。「如果真的讓你感覺很不好受,以後,也許......」她定定看著他。「Cinderella Cafe就由我自己扛下成敗吧!」
「什麼意思?」呂晉漢的臉色沉得教她不敢多看。
蘇蜜棠幽幽微歎,緩緩地低下頭。「也許是時候請呂特助放手,不要再過問Cinderell cafe的事情,對我們彼此......會比較好。」
所以,她現在是......嫌他多管閒事嗎?
呂晉漢感覺胸口被狠狠狙擊了一掌,瞬間喘不過氣。他怔怔瞅著他,沉聲問道:「你確定?」
蘇蜜棠閉了閉眼,不顧心口的緊至與揪疼,蒼白的唇瓣吐出幾個字。「也許這樣......比較好。」
「這樣比較好?嗬嗬......」呂晉漢陡然失笑,冷淡的笑聲割破車內的沉默與不安氣氛。
「你說的對,我早該離開的,明明說好隻要兩個月,隻要開幕就該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