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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念!
這麼一想,沐冰藍剛剛定了些許的心又開始猛跳起來。就在此時,她聽見殿外有沉沉的鍾聲傳來,估摸著此刻應該是在敲巳時了。
大殿內氣氛詭異,連往日聽來清平沉鬱的鍾聲,融到這空氣裏來時,也變得幽幽冥冥中人心悸。
沐冰藍忽然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在她還沒發覺什麼不對勁之前——就好像她的身體已經自動知道了自己已陷於奇險絕惡之地,故而一切潛能都被調動了出來,對於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先於她的腦子,做出本能的反應。
沐冰藍下意識地抬頭望去,便大驚失色地看見那懸了滿梁的鏡子,竟開始自己動了起來!仿佛是被什麼與時間相關的神力牽引,這些鏡子如同一麵一麵被削薄的頭顱,低順地轉開臉去,方才齊聚棺上的慘白光圈一一移開,分別投在牆的四角,騰出了殿內一大片暗沉沉的空間。
然後,沐冰藍頭皮一乍,毛骨悚然地聽到一聲微微黯黯被拖得很長的“嘎——”,這個聲音,就好像有一個蠢蠢欲動極度危險的秘密,正在被小心翼翼地啟開。
緊跟在這個聲音之後,又有一聲相似的“嘎——”響了起來,然後,一聲一聲接續下去,連成了令聽者肝膽俱裂的一串。
接下來眼裏所看到的這一幕,更是令沐冰藍霎時間幾乎就要魂飛魄散——
隻見一條一條枯瘦幹裂的手臂,正緩緩地從啟開蓋的棺材裏直直地向上伸了出來。隨在手臂後麵的,是緩緩升起的頭顱、脖子、肩膀、胸背……一具一具僵屍正在陸續醒來,他們努力舒展著不甚靈活的軀體,大張著黑洞洞的眼眶。而他們的臉上大多虯結著猙獰的傷痕,死亡早已將血跡吸幹,隻留下慘白而變形的肌肉,或許是在剛剛開始腐爛的時候就被強行凝固,看起來萬般恐怖。
沐冰藍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全身的一切活動都凝凍了,包括刹那痙攣的心跳,包括細若遊絲的呼吸。她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這閻羅殿一般的情景,喉嚨突然幹涸。
然後,有一團慌張失措的唾沫,掙脫了她意誌的束縛,咕咚一聲滑到了嗓子眼裏。
這細微的一響已經足夠致命!沐冰藍目眥迸裂地看著那些僵屍猛然醒覺,一張張沒有表情的臉,舉著陰森森的眼眶,直直地向她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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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巒堂內,紫淵門的一眾長老正在閉門議事。
門窗緊閉的廳堂裏,香爐中氣味沉暗的薰香乘著淡淡青煙似有若無地四下彌散,給這廳堂裏的壯年男人們染上了一層高不可攀不容接近的威嚴端肅之氣。
坐在堂上首座的是掌門鹿肇元。他此時容色沉肅,因為緊緊抿住而越發繃得線條剛硬的嘴角透出一股淩厲的肅殺之意。細細看來,他眉宇間的那種暴躁跋扈之氣,比之少年鹿子驍,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若非有心人刻意觀察,這種氣質也就仿佛沉於一張麵具之下,不易發覺。
然而鹿子驍這番氣質之尚且清淡,或當歸因於年紀尚輕,不曾經曆過太多人世滄桑;而鹿肇元這番氣質之足夠沉斂,則恰是得益於半生波折,深諳為人在世,不到絕路盡頭,都應牢牢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