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下意識地抬眼看了看江氏兄弟,見江行雲黯然垂首,而江勝雪鼻翼翕動,可見內心情熱如潮。
她別開眼睛,假作不見,又道:“我當時是請出了我的師父苜蕤上人,是她給藍兒和凝兒換的身體,如今再要換回來,也非得她老人家親自出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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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蘇蕙玨便要起身去焚香祝禱,江勝雪連忙搶上一步,攔住了她:“娘……”
他先前隨蘇芷凝稱蘇蕙玨為娘親,此時早已慣了,而且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改過口來也不甚合宜,便仍舊這樣叫她:“娘,這一次把她倆身體換過來,芷凝會怎樣?”
蘇蕙玨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見他已經知道蘇芷凝不過是沐冰藍借來的外殼之後,還對她如此關切,實在也算是有情有義,不由心下感動,眼睛裏閃出了幾點星芒來:“凝兒她……她內傷太重,怕是熬不過去了……”
她哽咽了一下,見江勝雪臉色一變,萬分難過的樣子,又強自微笑起來:“勝雪,你找到了藍兒之後,還能掛念凝兒的肉身,我這做娘的已是萬分欣慰了!凝兒是個苦命的孩子,她一降世便魂魄不全,原本這一生也隻能做個活死人罷了,我其實該早些放她超生,怎奈自己執念太重,總是放不開手……
當初是我勸說藍兒借用她的身體的,藍兒將她帶到山下走了一遭,也讓她這輩子總算是真真切切完完整整地做過了一回人,如今就這麼去了,我這做娘的也替她了無遺憾,相信她自己若是知曉,也會感激不盡的。”
江勝雪聽她這樣說,雖仍是心酸不已,卻也頗覺有理,也就不能再說什麼。
蘇蕙玨當下入了內室,沐浴更衣,焚香祝禱,待一切就緒之後,時辰已近半夜。
江勝雪等人在外廳等得焦灼,又怕攪擾了蘇蕙玨,一個個自懷心事的,無言枯坐了半晌。如今雖然大事未了,但總算是找到了蘇蕙玨,確定了沐冰藍的確不再有危險,心算是放下了一半,連日旅途的疲累便翻攪著倒湧上來,壓得他們眼皮子沉甸甸的昏昏欲睡,卻又想要等到苜蕤上人現身,親耳聽她說出一切無妨來,便仍是強撐著不敢真的睡去。
大約醜時剛過,忽然聽見內室有腳步聲傳來。江勝雪內力最強,自然也最警醒,立時便朗朗地睜大雙眼,拭目以待。
隻見內外室之間的簾子一挑,蘇蕙玨站在了門口,她的身旁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中年婦人,作道姑打扮,一身灰袍,隻領口處翻出一方潔白,烏黑的頭發簡簡單單在頭頂盤成一個圓髻。
她貌不驚人,但據理推之,除了蘇蕙玨的師父苜蕤上人,又還能是誰?
不過,說是蘇蕙玨的師父,可此時她們師徒站在一起,做師父的倒是顯得比徒弟還年輕些。
鹿子驍和江行雲也已經清醒過來,當下三人離座起身,在蘇蕙玨引見之前,都不好打招呼,隻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心下都在驚歎:這位道姑是什麼時候到屋裏來的呢?是裏屋別有暗門?還是她功夫已然高強到神出鬼沒的地步?
不待蘇蕙玨開口,那道姑淡淡一笑,對他們道:“我是藍兒的師祖苜蕤,她的傷我來療治,你們盡管放心吧。今晚這移魂換魄之法須得耗上一夜,你們守在這裏也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