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殺氣騰騰。
雁靳辰微微一笑。含笑的眼眸上下巡視著她。嗯,臉色好些了,也有力氣罵人了,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
想想也真好笑,柳綠霏跟他非親非故就算了,她自己還是大夫,若真的生了什麼病,把她劫到王爺府來,又有什麼用呢?
但誰要她之前娥眉輕顰、蒼白虛弱的模樣,勾動雁靳辰心底深處莫名的陰暗記憶。一時的衝動無法抑遏。他一向憑著本能行事,想要的就奪取,想做什麼就行動——
她還在怒瞪他,而他還在咀嚼自己這一股難以解釋的衝動,一時之間,花廳裏鴉雀無聲。
柳綠霏本來就不是亂發脾氣的人。倒不是沒?脾氣,而是很清楚使性子也無法解決事情。眼看這彪形大漢杵在門口沒打算開口解釋了,一副「我就是擄你來了,你能拿我怎樣」的土匪樣,她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秀才遇到兵,就是這樣。秀才隻好自認倒楣。
「算了,不跟你羅唆。」她簡潔地說,「老王爺呢?讓我去看看吧。」
老王爺的病確實不輕。
下午時分,外頭豔陽高掛,老王爺的房間卻依然陰暗。門窗緊閉,織錦的簾幕一層層,紫檀木的厚重家具一件件,多寶槅上擺滿了貴重擺飾,照說應該是富麗堂皇的,此刻看起來卻無比的陰沉。
房間深處的錦榻上,已經瘦得皮包骨的老王爺正合眼昏睡;呼吸之間有病人方有的濃濁臭氣,喉頭呼嚕嚕的顯然是有痰。柳綠霏一點也不在意,細細打量老人的麵容,小心執起那滿是皺痕的手,把了一陣子脈,甚至俯下`身,湊鼻聞了聞,還傾耳細聽他的呼吸。
她就這麼慢條斯理的磨了快一盞茶的工夫,方才離開病榻前。
下人見大夫準備離開,便趕著過去要把床帳重新放下,卻被柳綠霏製止了,「別放,先敞著透風一陣子。」
「可是先前府裏的崔大夫交代說,風寒不可再受涼——」仆傭有點傻住。
柳綠霏冷笑,「什麼風寒?有治風寒治了大半年還治不好的嗎?崔大夫在哪兒?」
人已經找來了,一把山羊胡、兩鬢全白的崔大夫少說也有六十歲,他瞪起眼望著麵前的纖纖少女,怒問:「你這小丫頭,敢情是質疑我的診斷?」
溫軟嗓音不疾不徐,她慢吞吞回道:「這可沒有,隻是有些問題請教:王爺這一向可有夜咳?平日可會喘?用了哪些藥,又吃了多久?」
大夫就是大夫,正色問診時,一雙明眸流露出凜然不可犯的神色。雖是女流之輩,長得又纖細文弱,神態中卻有股聰穎大度之風。別說崔大夫了,被問得收起小看之意,還讓站得遠遠的雁靳辰忍不住要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移不開視線。
細問過崔大夫、王府裏的總管等人之後,柳綠霏被請進了一側的書房。她要了紙筆,在窗前桌上寫起了診斷與藥單。邊寫邊想,凝神細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