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鏈,耳環首飾……

永琪看著鏡中的知畫,她眼神中帶著惶恐,帶著擔心,他又為知畫心疼:那個女孩跟不熟悉、不喜歡的人洞房,都會心慌意亂吧!

紅燭高燒,熏香繚繞,知畫釵環盡去,烏黑透亮的長發隻用一根紅繩係住,她解開衣紐,脫下描金繡鳳的紅色喜服,換上紅色的紗衣,瑟瑟地躺平在床裏邊。

永琪一邊想著和小燕子的往日種種,一邊踱步,轉頭的瞬間正好看到知畫潔白的肩頭和穿著一件鏤空紗衣的身子,燭光下,冰肌玉膚,晶瑩剔透。永琪一震,急忙又回頭去看窗外。

知畫聽到永琪左歎一口氣,右歎一口氣,她的眼神越來越凜冽,越來越毒辣。

她在皇宮裏住了半年,終於理解到為什麼老佛爺會準許她一介漢女,不是旗籍也不是包衣,卻可以做皇子福晉了,因為這位皇子已經沒救了!

五阿哥永琪,被街頭賣藝的女流氓迷得不知東南西北,私相授受,混淆皇室血統,夥同女流氓和皇帝私生女,以及令妃兩個侄子一起劫天牢,助皇妃和和碩格格私奔,私逃出宮……

這樣的皇子,別說繼承皇位了,能苟且活著都是皇恩浩蕩、老佛爺慈悲了!可歎這幫人自己認不清現實,甚至自我感覺良好!

知畫咬著嘴唇,以她的出身,也隻能嫁給這樣的皇子了!

不過,她心裏一點也不後悔,從生下來,學習待人接物,學習琴棋書畫,學習禮儀規矩,知畫早已經清楚地自己的命運走向何處。貝勒府,不過是一個比預想中更大些更深些的後宅而已。顯然,有個不知所謂不知“死”字怎麼寫的側福晉的貝勒府,比別家容易操控多了!

坐以待斃,不是她的性格!於是知畫緩緩坐起身子,低著頭,似乎盯著他的鞋麵,低聲說:“你預備就這樣走到天亮嗎?你可不可以坐下來?”語氣裏滿滿的哀怨和可憐。

永琪床沿上坐下,和她仍然保持著距離。但是在透明的薄紗下,知畫那美麗的胴體幾乎是一覽無餘的,一隻小鹿在他心裏亂撞!

知畫沒有忽視他的“正襟危坐”,看了他一眼,她的大眼中,盛滿了委曲求全的悲哀,輕聲說:“我知道,你有幾千幾萬個不願意,從拜堂到現在,你的眉頭沒有舒展過……我……我……”淚水倏忽間湧了出來。

永琪不忍見美人落淚,急促地說:“不是你的原因,你什麼都好!是我自己,心裏有太多的事……”他勉強地伸出手,握著知畫細嫩的手腕。

紗衣沒有紐扣,知畫隻是順著永琪的動作向前一傾,輕薄的衣服就滑落下去,露出紅果果的肩頭,玲瓏瘦削的鎖骨,和紅色肚兜下欲蓋彌彰的酥|乳,如同最迷離的一縷輕煙,纏纏綿綿,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像□炸藥的引線,引誘著永琪去觸摸,去親吻……

但是知畫親自撚熄了那根引線。

“別動!”她低語道,“聽我說……那個喜帕……也可以做假的,你有沒有小刀?我怕痛……你割破手指就行了,我們好歹裝個樣子,我的嬤嬤們一定在外麵看……隻要瞞過今夜,以後就沒關係了……”

永琪眉頭一鬆,如釋重負,慌忙點點頭,也壓低聲音說:“知畫,謝謝你的了解,謝謝你的配合!”

“那麼,我們就裝樣子吧!”知畫的臉孔嫣紅,伸手幫永琪解衣領上的扣子,“這外衣,還是得先脫掉……”

“我自己來!”永琪急忙自己解衣服。

“我來比較好……”知畫看了窗子一眼。永琪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然窗上映著幾個人影。

知畫開始為永琪解紐扣,一個一個慢慢地解,看起來既認真又專心,隻是認真專心地解扣子,而永琪的下|身憋得生疼。終於,他的外衣盡褪,知畫像個盡職的小妻子,恭敬地把脫下來的衣服疊放在衣架上。

窗外的小燕子含淚一甩頭,撐著病體回房去了,她使盡全身力氣管住自己的腳,沒有衝進去!卻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那瘋狂的思想,瘋狂的嫉妒,瘋狂的心痛!這是她的永琪呀,她愛得那麼深,愛得那麼多的永琪,他居然和知畫“洞房”了!

這一夜,小燕子僵著手指,吹起簫,簫聲忽大忽小,斷斷續續,從《你是風兒我是沙》,《不能和你分手》,再到《夢裏》……沒有一首她吹得完整。她一麵吹,眼淚一麵撲簌簌的滾落。

知畫側身躺在新床裏,眼睛睜得大大,她不能心軟,皇家沒有可以心軟的媳婦,所以她不能放棄!

永琪仰麵,悠悠地歎息一聲。這個新婚之夜,榮貝勒府了竟沒一個人睡得著——除了當事人外,全是被小燕子的簫聲弄醒的!

第二天一早,永琪帶著知畫進宮請安,而宮裏的嬤嬤笑嘻嘻地告訴老佛爺,事成了!

紫薇畢竟有家,有爾康,有東兒,不能總陪著小燕子。小燕子和永琪的遭遇,使她更珍惜和爾康的感情,更珍惜東兒的存在!

至於榮貝勒府裏,三個人的“愛情”,哪個會幸福呢?即使永琪告訴小燕子,圓房是假的,他的注意力到底分了一“小”部分給柔弱可憐的知畫。

在愛情裏,即使是頭發絲兒一般粗細的注意力也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