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蓉憤憤道:“當街奔跑,你以為我願意?!本姑娘正抓賊,卻不明不白地被將軍攔住了。莫非將軍與那小賊是同夥?難怪京城搶盜之事屢禁不止,卻是朝中有人撐腰之故。”七兩銀子!雖然不多,可也不能平白丟了。
“爺怎會與小偷勾結?”莫棄眼冒怒火。
馮清蓉輕抬了下巴:“事實就在眼前,還有什麼話說,活該本姑娘倒黴,出門遇瘟神。”
將軍居高臨下,俯瞰著怒氣衝衝的女子,好奇心漸起:這女子倒是頗有勇氣,世人見了他皆惶恐不安,她竟有膽量直視他。
隻是勇氣雖可嘉,他卻對女子毫無興趣,更不消說一個粗野莽撞的醜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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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春蘭驚魂未定,方才她看得分明,那叫莫棄的侍衛想打馬回來,被將軍攔住了。若是他真的回頭,那小姐可就慘了。
“今天真是賺了,多了十兩銀子,還看了一出好戲,唉,平日花錢也買不到如此開心啊。”
“哎呀,好小姐,快讓奴婢看看,摔傷了沒有,若是傷著了,奴婢就活不成了。”春蘭伸手察看她的傷勢。
馮清蓉方要避開,眼角似乎瞥到一抹緋紅從巷口閃過,待要細看卻什麼都沒有。她搖搖頭:“我沒事。”說完又得意地笑。
“小姐,女子不可當街奔跑,不可露齒大笑,也不可口出穢語。”春蘭有些無奈,又有些慶幸:“好在,沒被府裏的人看見。”
“有何不可,男子能說,女子為什麼不能說。”馮清蓉不以為然。在雲村時,隔壁陳大嬸三天兩頭罵好賭酗酒的陳大叔,口中的汙言穢語可比她豐富多了。
春蘭歎了口氣,不知怎樣勸服小姐,忽地想起一事,又憂慮起來:“小姐,不知這將軍是誰?以後若再遇到他,被他認出來就遭了。”
“不會,他怎會知道我們的身份。況且,待得個把月,沒準他又到邊關去了呢。”馮清蓉絲毫不擔心。
這將軍該不是那種斤斤計較呲睚必報之小人,雖然他言語刻薄神情冷漠,雖然他剛才眸中殺意駭人,可是她就是知道日後他不會就此事來尋仇。
搖搖頭,好奇怪,她怎麼知道他不會尋仇?
垂首看到掌心著地的地方,已破了皮,現出紅血絲來,方才硬是忍著不去看,現在想起來,竟是痛得鑽心。
“前麵就是濟世堂,小姐,去找神醫看看吧?”
“這點小傷,怎敢去勞動神醫?”若是神醫見她隻是看這點小傷,還不給氣死。
說話間,迎麵便是濟世堂的匾額。門口尚有幾位等待求醫的病人,而那漆黑的大門正緩緩關閉。
“已過申時,這手也不必看了。”她笑笑,阻止了欲上前的春蘭。
濟世堂不是京城最大的藥鋪卻是最有名的藥鋪,據說藥鋪主人跟宮裏有密切的關係,這個尋常百姓自然無法得知真相,隻知日常看病開方的是一個自稱瘋子的老者。此人醫術精湛,包治百病,但他卻有個怪僻,一日隻看兩個時辰的病,上午是巳時,下午則是申時。時辰一到即關大門,隻留一個側門供抓藥的人進出。
“這神醫也太無情了,還有這麼多人等著呢,他就關門。”春蘭小聲抱怨。
馮清蓉瞪她一眼,濟世堂幾十年的規矩,豈是他人可置喙的。
甫要離去,一聲淒厲的尖叫傳來,“救命啊,救命啊。”
馮清蓉本能地回眸一瞧,見一青衣婦人身背一人急步跑來。及到門前,婦人“嘭”地放□後的男子,跪在門前磕起頭來:“求求神醫,救救我們當家的,救救他啊。”
想來那男子就是她相公了。馮清蓉偷眼望去,見那男子臉色暗淡,唇已發白,方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也未見他活動分毫,果真病得極重。
漆黑的門仍是緊閉著,並沒有人因著這哭泣聲而出來探視。或者,見多了此等場麵,店裏的夥計也自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