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見過什麼都不懂,所以他敢想,可能一百條錯了九十九條,但是中了一條,就是個進步。而你與我,知道的太多,顧慮太多,太多禁錮,尤其是你,明朗,你走得太快了,你還不到三十,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根本沒你想得這麼多。”
夏明朗笑道:“頭兒,您擔心我?沒必要吧。”
“我就是覺得沒什麼可以擔心的,所以特別擔心你。”嚴正抬眼看看他,在文件上簽完名:“歸檔吧。”
嚴正看夏明朗伸長了手過來撈文件,手上一縮:“不去送送他們?”
夏明朗猶豫:“我看不必了吧。”
“怎麼?還怕他們記恨你?”
“不至於,您挑的人,不至於就這點出息。”夏明朗耙耙頭發。
“我隨便你!”嚴正把文件拍到他身上:“滾!”
“是!”
夏明朗本來是真的沒打算去看看什麼,可是出了大樓,居然看到鄭楷還在車裏等著,他三步並兩步跳上車,一陣疑惑:“你今天很閑嘛。”
“走吧!”鄭楷發動車子。
夏明朗咕噥了一聲,沒有反對。
“舍不得?”鄭楷把車子停在大門口,一隊一隊的沒有過初試的學員們正在這裏等待上車。
“都是好苗子,不過,其實,我們也不需要那麼多人。”夏明朗貼在玻璃上看窗外,每次都是這樣,雖然無法避免的總是會有人要離開,每一個離開的人總會令他覺得莫名失落。
……惋惜、遺憾、心疼,他聽到自己心裏在小聲的呼喊著:求你們了,堅持下來吧!堅持下來,讓我帶你們上戰場。
不過,他不能把這聲音放出來,他必須要保證被他帶上戰場的兵,有能力活著回來。
他隻要最好的,或者說,最合適的。
“要不要下去送送?”鄭楷拿手肘撞他。
“不用了。”夏明朗忽然不耐煩:“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廢話。”
鄭楷脾氣好,笑一下,不做計較。
這是在跟誰賭氣呢?
夏明朗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再能想開,也還是偶爾會覺得委屈吧!明明是為他們好,卻拚了命扮惡人,看著他們的眼睛從希望變成絕望,從欣喜變成憤怒。
夏明朗坐在窗邊,眼前,滑過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
你們,可別再讓我失望了啊!
生活總在繼續,沒有任何的改變,對於陸臻來說,最多也就是從地鋪搬到了高低床,可是一無所有仍然是一無所有。方進把他們扔在樓下就沒有再多管過,於是一行人自己分了寢室,陸臻特意去找了一下他那兩個海陸的老戰友,卻發現都被涮走了,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徐知著拉著他同自己一個寢室。
大家都很疲憊,身與心都是,還有對於未來茫然無知的忐忑。
陸臻隻覺得從來沒有這麼累過,太累了,累到思維都停住了,累到腦子已經不想動。眼睛裏,隻看到一張臉,那張討厭的,永遠帶著三分不耐七分不屑的臉,於是整個人也隻有了一種心思,那就是,不能讓他得逞,堅決不能!
不能讓夏明朗有機會露出他得意的可惡嘴臉,像看一隻蒼蠅似的看著他說:怎麼樣?我猜得沒錯吧?你就是這麼點出息。
不,決不可以。
所以隻有先承受這一切,然後才能有機會告訴夏明朗:你才是錯的。
這些折磨,是我與你的第一局,我會熬過這一局,為自己賺一個平等對話的機會,然後在第二局,輸的人,就是你!
陸臻惡狠狠的發誓。
自然,夏明朗沒有給他多少時間去思考,不同於初試時放養式的訓練模式,正式培訓期間他們的訓練強度大得讓人喘不過氣。早晚“5個500”:500個俯臥撐,500個仰臥起坐,500個蹲下起立,500個馬步衝拳,500個前後踢腿;每周“3個3次”:3次3000米全障礙跑,3次25公裏全負重越野,3次10公裏武裝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