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當下站起身,看都不看慕公子一眼,往船尾走去。阿碧感覺到船身晃動,轉頭就見落竹臭著臉朝自己這裏走,剛要問怎麼了,就見慕公子一個猛虎撲兔把落竹撲在船上。落竹被他一口咬在脖子上,幾乎氣結,雙手被製住,外衣扒了一半。可那個傻乎乎的阿碧還端端正正坐在船頭,一臉無辜看著自己。他氣急敗壞,吼道:“愣著幹什麼!救我啊!”

阿碧這才反應過來,咳了兩聲,扯開嗓子,下一刻,那公鴨嗓就在西湖上傳開了。

“救——命——啊——”

落竹覺得今天自己肯定要給人白嫖一回了。

懷王在江南有個朋友,知道他要從邊關回京城,就力邀他到江南賞賞花看看樹。懷王這輩子還沒來過江南,也就欣然答應了。卻沒想到朋友動機不純,懷王到江南沒幾天就安排他去了趟胭脂榭,今天更是把人拐到西湖上,滿心想著介紹哪位漂亮姑娘給這位向來沒什麼桃色事件的王爺過過癮。阿碧的叫聲傳來時他們的船正與慕家擦肩而過,懷王也不過一抬眼,就看見了船尾叫喚的阿碧,再仔細一瞧,謔,落竹衣服被褪到腰際,正趴在那翻白眼。

懷王的朋友也不厚道,趁懷王還沒拿定主意管不管,先叫喚起來:“哎呀,這不是落竹公子!”

懷王這下沒法裝看不見了,對身後的荀沃擺擺手,說:“你去管管這事。”

阿碧眼尖,荀沃輕功踏水過來時候更中氣十足大叫“好漢救命”,荀沃何曾被人如此稱呼,當下也覺得自己真是好漢一枚,該出手時就出手,三下五除二把慕公子扔到一邊,對著旁邊幫忙的慕府下人幾拳幾腳搞定。阿碧跑過去扶起落竹,被落竹狠狠瞪了一眼,低叱:“叫喚得我腦仁疼。”

慕公子被荀沃一拳打在眼眶,整個人飛出去,半晌才回過神。睜開眼,落竹邊拽著衣服邊挑著眉梢望向自己,他一時悲憤,失聲道:“落竹,我以前對你這般好,難道還不如幾錠金子?”

落竹把腰帶係好,款款走到慕公子身邊,淡淡道:“你若是肯多給我幾錠金子,對我不好都無所謂。”

懷王一步踏上船,把這句話聽了個完整。那一夜溫存的好,被這短短一句話洗刷得幹幹淨淨,隻覺得那讓自己流連的一顰一笑都是糟蹋了如此美的一雙♪唇。落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見著他甚至有幾分欣喜。畢竟堂堂懷王,可比船王值錢多了。他目光流轉,片刻之間,無奈遺憾痛心種種感情蘊於眼中,顫聲道:“爺別誤會,公子這是一時迷了心竅……”

“落竹。”懷王打斷他,“包你出來,要多少錢?”

落竹愣了一下,像是猶豫般把目光轉向一旁。阿碧趕忙報出一個數字,荀沃暗自吐吐舌頭,感歎這位公子價碼可真是高。可懷王也不過遲疑片刻,便道:“三日後我會返回京城,屆時你隨我回去。三個月內,我包了你,就按這個價錢。”

荀沃大驚失色,低聲勸:“王爺三思啊,這麼多錢,夠他在京城買套房子再娶上三房小妾了!”

“對啊,爺可要三思,三個月時間不短,況且,按規矩,您要先付一半定金。”此話一出,荀沃的臉更白了。

“落竹,你不是隻認錢麼?”懷王冷笑,“銀票明天我會派人送到胭脂榭,要不要隨我去京城,你自己考慮吧。”

“笑話,若王爺果真能如期把銀票送到,我又為何不同王爺走這一趟?”落竹笑道,“還望爺臨行那刻,別忘了胭脂榭裏的落竹。”

直到晚上提筆書寫給那人的信時,懷王才仔細反省自己白日的舉動。當時一衝動說出要帶落竹去京城的話,其實,隻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見到那人了吧。所以當日光下,落竹揚著與那人一模一樣的嘴角譏笑時,自己才格外覺得無法忍受。

明明那個人溫柔寬容,無論對誰,都未曾用過譏諷這一種表情。

所以就忍不住了,要把那個人給帶回來,好好整治整治?懷王歎息,這個理由還是太牽強了,莫若就承認了吧,隻是因為一模一樣的唇,當自己吻著落竹的時候,能夠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是在吻著那一個人。

所以就衝動了,就亂花錢了。

自從落竹要去京城的消息在胭脂榭傳開,他的桃花小居就見天有人。剛回來那天落絮抱著他哭了一頓,仿佛他這一趟是上刑場。後來不醉不歸公子結伴而來,囑咐他小心行事。話說到一半,榭主無欺來了,兩人趕忙躲起來。無欺來照樣是囑咐,可正經話說了沒幾句旁敲側擊著叫落竹去京城幫自己打聽以前的相好。不醉不歸哪能忍得下這口氣,當即站出來把人扛走。接著落梅來了,給了他一爐香,說什麼有危險的時候點燃了就得。落竹好不容易把落梅送走,沒清閑多一會兒,阿碧甩著半死不活的眼角道:“桃夭老板和落虞公子來了。”

落竹坐在椅子上把茶杯重重一放,對著走進來的倆人就吼:“我行李還沒收拾呢你們能不能過會兒再來啊!”

落虞和桃夭對視一眼,道:“我們倆來一趟,比你帶一車金子都管用。”

落竹無奈,叫他們落座,道:“二位大神不是也打算給我一爐香吧?”

桃夭一愣,道:“落梅把他那爐香給你了?他可真是大方。”他看一眼落虞,道,“說實話,這個懷王跟你也不過見過一回,甚至不是熟客……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