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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是有些冒險。通往逐雲城的路,雖然一直遠離戰場,從來都很安全,可凡事都有個意外。他心裏隱約不安,總覺得阿碧那日的話有太多弦外之音,可他一個也聽不出。聽不出,就更加擔心害怕。

怕失去落竹,故而不得不鋌而走險。

飛鴿每日帶來前線戰況和路況,他一邊調整著線路,順便帶落竹遊覽山水,全當散心。如此這般,竟然足足走了月餘,才到邊關。

第48章 意外發現

懷王禦下極嚴,邊關雖然有戰事,但百姓的生活還是維持著表麵的安寧。市井人家,照常開門做生意,直視街道上巡邏的兵士為無物。落竹劍開一行到達邊關小鎮,可真是仔仔細細被檢查了一遍,確定不是探子,才準進城。逐雲城於此有處據點,正是鎮子裏最大的一間客棧。事先知道劍開要來,老板親自等在門口。安頓下來,老板就跟劍開進了密室,切切錯錯談了半天,劍開出門一臉凝重。

一直走到落竹門前,才甩甩頭,剛變出溫柔的表情,就聽見左耳朵邊有人問:“師哥,你怎麼了?”

劍開嚇了一跳,上半邊臉還是凝重,下半邊臉卻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哈……沒事,沒事。”

落竹搖搖頭,也不跟他計較,道:“坐了幾天馬車,悶得慌,我跟阿碧打算出去走走。”

劍開趕忙點頭,點了一半,覺得不妥,道:“我叫人跟著你們,如今世道亂,小心點好。”

落竹不置可否,隻是帶著阿碧下樓了。劍開趕緊招來一個下屬,囑咐他一定跟好,卻別離兩人太近,惹得他們厭煩。

落竹出了門,很是出了口氣。阿碧果然是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扁扁嘴,道:“劍開大俠有事情瞞著咱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說實在的,我不想去了。”落竹道,“我是想去過點清淨日子的,可照這樣看來,隻怕沒有清淨日子好過了。師哥如今也學會了跟我耍心眼,我在他那裏呆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阿碧心想,你跟懷王在一起的時候,把耍心眼當一項樂趣,跟人家劍開大俠在一起,耍心眼反倒成了一種罪過。不過他自己也承認,劍開最近很是不對勁,有時候看著落竹的眼神,幾乎可稱洪水猛獸。

街上到底是表麵繁華,小販即便做著生意,也隨時注意著四周動態,仿佛下一秒就要收攤走人。何必偏要做出此等表麵浮華呢,落竹冷笑著掂著一把紙扇,店家趕緊道:“這是江南過來的,上好的貨,隻要十五個銅板。”

落竹“嘩”地抖開扇麵,“溫良端方”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題於其上。落竹扇了幾下,這時節,肯定是冷風。不過這年頭的公子哥多愛手裏拿把扇子裝斯文,落竹也忍不住跟風,拿著扇子,叫阿碧掏錢。

主仆兩個走了一陣,也就沒了繼續逛的心思,隨便尋了一家茶攤子坐下。劍開派來跟著他們的人也在旁邊桌子坐下,落竹叫了壺碧螺春,吩咐給那邊也來一壺。那娃娃臉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抱拳致謝。

這鎮上時而有士兵巡邏而過,百姓無不避之。這裏離邊陲戰場已經很近了,落竹一路跟商販打聽,說是懷王一來,就貼了安民告示,甚至親自現身,安撫百姓莫要驚慌。百姓們也有拖家帶口逃往中原的,但大部分還是留下了,該過日子,還是過日子。胤朝上一次勝利還在眼前,大家雖說怕,卻沒有聞風喪膽。幾輩子人的基業都在這裏,跑,又能跑到哪裏去?

除了百姓,士兵,小鎮上也多了很多身背大刀腰係雙戟的江湖人士。這些江湖人士雖說不歸江湖管,關鍵時候,卻很能捐軀赴國難。落竹坐的這個位置,左邊是一個壯漢,渾身腱子肉,滿臉虯髯,右邊是劍開那個下屬,還有一個白麵書生狀的青年人,手裏一隻判官筆,也不知功夫幾何。

大約江湖人都是這樣,自來熟,隔著張桌子說上幾句,就仿佛相識幾年一般熟稔熱情。大漢嫌這般喊著說話不舒服,幹脆到了書生這桌。那娃娃臉的少年挪了挪位子,離他們遠些,表情雖然不變,眼神卻很是不耐。落竹輕輕一笑,對阿碧道:“師哥吃得苦雖然多,骨子裏卻一直很傲氣。這孩子雖然年輕,卻不必師哥當年差,怪不得師哥把他帶在身邊。”

說話間,那大漢和書生聊到興起,一杯茶喝到一半,全都噴了出來。他旁邊坐著娃娃臉少年,茶水不偏不倚,都衝著少年去了。少年輕巧躲過,一杯茶卻不能幸免,全被糟蹋了。大漢也有點不好意思,剛要說話,少年對著店家一招手:“換了。”

店家趕緊過來撤了杯子,少年卻指指茶壺:“一起。”

大漢麵色不豫,道:“小兄弟,我噴了你的茶是不對,可茶水沒沾著你茶壺一丁點,你這樣,太不給我麵子了吧。”

少年連眼皮子都不抬,更別說回答他的話了。

大漢在江湖上也是成名的人,何嚐被人如此對待過,當即大怒,拍案道:“我在跟你說話!你這後生如此沒有禮數,你家裏人不教你麼!”

少年還是不說話,隻是起身,坐到了另一桌。

阿碧輕輕歎了一聲,落竹幸災樂禍問道:“我們要不要幫他解圍?再這麼下去,可就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