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抽氣聲,裏頭淨是無法掩藏的膽戰心驚。
“是我逼他說的。”左靖臣擋住他往房門走的身子說道。大丈夫敢做敢當,沒有道理要別人承受。“不幹他的事。”
“即便如此……”裴迪拉起他的手至唇邊,舔去每一處血漬。“你也用不著這麼做!”
“為什麼?”他疑惑。
竟然還敢問他為什麼!“你該知道喝下我的血會有什麼後果。”
左靖臣點頭。
裴迪反而艱澀地扯開一抹苦笑。“你一心想追隨那個人到九泉之下,卻要來喝我的血得到永生?靖臣,你不覺得自己的作法太過矛盾?”
其實早在他吸下他的血之際,他已成為他的族人,隻是……
“我……我不想死。”他想活著,活在他懷裏,縱使背叛往日所愛的那個人,他也要選擇眼前這個愛他深切如火的人。
不因虧欠、不因同情,隻因為也愛他。
隻是他說不出口,好難,真的很難。
“哈!你不想死?”三番兩次赴死的他說不想死!裴迪聞言隻有搖頭苦笑的份。“你的同情及施舍到此為止。出去,否則別怪我傷你。”
“你不會傷我。”虛假無力的威脅說給誰聽,他左靖臣會信才有鬼。
“必要時我會。”就像那日對他索求無度一樣,他會狠狠傷害他。“我說過,絕不原諒別人的同情及施舍,即使對象是你亦然。滾出去!”
左靖臣明顯退步,但一會兒後又立刻挺身向前。
“不是同情也不是施舍。”為什麼他不懂?“如果我真要找死,就不會想喝下你的血,我……”
“你敢說你是真的想要變得跟我一樣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隻能靠吸食人血維生,擁有冰冷的身軀,再也感受不到溫暖的滋味?”
“有你在,兩人一起取暖便不冷了不是嗎?”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同情與施舍究竟能到什麼地步?裴迪跌坐桌邊的圓凳,彎身大笑,不在乎扯痛傷口。
他給的,比這痛上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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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迪?”
“很有趣的話,哈哈、哈哈哈……”
“我是說真的。”被忽視至此,再怎麼忍耐也有個限度。“我是認真的。”
裴迪還是止不住笑地搖頭,青色的袍子已沾滿鮮血,激動起伏的身子讓他扯動傷口,流出更多鮮血。
左靖臣見狀,趕緊上前。
裴迪卻避開他。“別過來。”
“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這點血還死不了。”
“可是……”
“你方才說的話是代表你也愛我的意思?”
左靖臣愣住,麥芽色的頰逐漸浮現緋紅,久久沒有明白回應,隻是一徑沉默。
看在裴迪眼裏,那是一種猶豫,近乎拒絕的猶豫。
這讓他更確定自己正在被同情、被施舍。怒火正以燎原之姿由心口竄升,直衝腦門。
“那麼,證明給我看,證明你愛我嗬。”輕柔的口氣與臉上猙獰的表情不相稱,卻也依然詭魅誘人。
左靖臣不明白他要他做什麼,隻能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一團白霧突然彙集在裴迪掌心中浮沉,愈來愈大,大到足以讓兩個人並肩穿過。
“抉擇的時候到了,證明給我看,如果你真如你所說的愛我,你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左靖臣瞪著迷蒙的白霧,隨著時間流逝,原先的迷蒙愈來愈清晰,待肉眼可見分明時,黑眸倏地大睜。
那是--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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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紮綁紅巾的亂賊成千上百,高聲吆喝齊衝進安慶城裏,乍看之下有如紅火燎原,所到之處淨是血腥殺戮、奸淫擄掠、燒殺搶奪。無辜百姓的哀號聲,隻是更加燃起紅巾亂賊作惡的愉悅。
這個是……左靖臣看著眼前白霧呈現的景象,呆愣中痛苦地搖頭。
他認得這個地方,安慶,他的故鄉,他和家人還有……
難道……驚慌旋回身,他看見裴迪朝自己揚起邪笑。
“是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