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開始就是被他這種完全不受約束,強韌不羈的個性所吸引的吧。武彥在黑暗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盡管看不見,但他仍然可以感覺得到緒方一雙清亮的眸子也正看著他。找到了答案,武彥的心也變得輕鬆起來,連日來的煩躁消失後,武彥第一次感受到那掠過心頭名為愛情的喜悅。
「可是緒方。」他突然想到。「你不是說過要報複黑崎家的嗎?」
「你想起來啦。」緒方苦笑道:「沒辦法啊,我不想傷害你。」
「你的意思是……想放棄嗎?」武彥遲疑著問。
「因為……」
緒方尚未把話說完,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接近,他警覺地噤了聲,並抱著武彥坐了起來。武彥的腿還卡在木梯裏,緒方伸手微一用力,把斷開的木梯夾板生生地折斷了。
「有人來了,你有沒有受傷?」緒方壓低聲音問。
「我沒事。」武彥一邊說著一邊在緒方的幫助下站了起來。
厚重的鐵門『呀』地一聲開了,屋外停著輛車,車頭燈正對著屋裏的他們。七、八個身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嘖,這麼快就醒了,看來一般的迷[yào]對你們果然沒效。」其中一個男人對他們說道。其餘的人則從一進門開始就用槍指著他們。
慢慢適應了光線的武彥和緒方這時終於看清這男人的臉,隻可惜對著那張陌生的臉看了也毫無頭緒。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衝著黑崎集團來的吧?」武彥開口說道:「我就是黑崎武彥,黑崎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和這位緒方同學沒有關係的,你們先放了他吧。」
「笨!」緒方怒瞪了武彥一眼,哪有人會在這種時候還不知死活地先報上自己名字的。
「嗬嗬嗬,那麼說你還不知道你口中的這位緒方同學的真麵目了?」那男人聽了武彥的話後咧嘴一笑道:「真是個天真的大少爺。告訴你吧,我們這次可是做了充分的調查才動手的,這位緒方同學可不是什麼不相幹的人,我說得沒錯吧,緒方策,不,該叫你一聲黑崎策吧?」
武彥驚愕地望向緒方。「黑、崎、策?」
緒方沒有回頭,卻伸手緊緊地握住了武彥的手。他一動也不動地站著,直直地盯著那個男人的眼睛虛眯了起來,發出一抹幽冷的光。「你們到底是誰?」他沈聲問道。
「當然是綁匪啊。」男人輕鬆的回答說:「這次實在是太幸運了,想不到黑崎茂的兩個孫子會在同一所學校裏,真是省了我不少功夫。緒方,不,黑崎,聽說你是來報複黑崎家的,現在要不要考慮跟我們合作?我們已經幫你寄了封信給黑崎茂,告訴他你真實的身份及你與黑崎武彥現在的處境,就看他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感覺到武彥的手顫動了一下,緒方繼續握緊他,聲調平和地說道:「你們是想要贖金吧?」
「很好。」那男人讚賞地說道:「果然是見過大場麵,兩個人都很鎮定嘛。我們要的當然是贖金,十億對黑崎集團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我們兄弟來說可是吃一輩子的長糧。所以要委屈兩位一下了,隻要你們乖乖聽話,我們不會傷及你們。現在,跟我們走吧!」
武彥和緒方直到此時才對望了一眼,他們在彼此的眼裏都看不到一絲的恐懼,有的隻是平穩與堅毅。那是可以跨越一切的自信的眼神。
他們跟著這群綁匪來到一所高級住宅。途中他們不是沒有想過要逃跑,但跟在他們身邊的人全都槍不離手,警覺性非常高。而兩人也從這群人身上嗅到了一股危險氣息:那些對著他們的槍並不是單純的指嚇,隻要他們一動,槍裏的子彈就會毫不留情的全部招呼到他們身上。受到這種箝製,緒方和武彥不敢冒然行動。
他們被帶到屋裏的其中一個房間,分別被銬上了手銬。一切安頓好之後,大概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別想著要逃跑或做無謂的掙紮,不會有用的。」那名負責解說的男人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麵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隻要收到贖金就會放人,這期間不想傷害任何人,我說的任何人指的是我們弟兄們、你們及你們認識的一群忠心的下屬。我知道你們身手了得,但我們是專業的,最好考慮清楚之後再行動。」
房門合上後,房裏一片靜默,兩人手被銬著並排坐在床上,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緒方看著武彥,而武彥則目光迷離地望著對麵的牆,陷入沈思中。
「黑崎。」緒方輕輕地握住了他冰涼的手,努力喚回他的注意力。「說點什麼吧。你不是有很多事想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