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扮的是男裝,是以這老漢今日並沒有認出穆晚晚。看到二人逛到自家攤子前,便熱情招呼:“小郎君小娘子,二位這是才成親吧?看這樣子甜蜜的,真是羨煞人啊。還是年輕好啊,年輕好啊……看到二位這般光鮮耀眼,沒得讓我這糟老頭子覺得自己都不配為人了,沒得這老醜的模樣玷汙了人的眼睛……”
瞧他說的有趣,再則數日前也有一麵之緣,穆晚晚便在他的攤子前停了下來,拿起一隻簪子瞧了瞧。
那老漢連忙道:“姑娘好眼力!這是我這攤子上最好的一支簪子了。純銀子打的,你單看這絞絲花兒,這麼細的絞絲兒疊成的花兒,這鎮上再找不出另一家來。堪稍配姑娘的容貌……”
這簪子是看著比其他的精致些,但若跟陳君睿帶回的那些首飾比,是沒法比的。自己本不喜這些,也本沒有打算買釵環之類的,如今既逛到了這老漢的攤子前,他又說的熱鬧,做生意也是不易的,便笑道:“就這一個吧。多少錢?夫君拿錢來。”
賣釵環的老漢看二人如此爽快,也心中痛快:“本來是三十文的,你拿二十文好了……誰讓你們看著讓人如此歡喜呢。”
陳君睿遞上一兩銀子,道:“沒有散錢了。”
“這好說……”老漢接過錢,俯身在自家的木錢盒子裏翻找起來。一兩銀子約是兩百文,要找一百八十文錢給二人。
老漢幾乎把木盒子翻了個底兒朝天,笑道:“虧得這幾日賣的錢都在,給,剛剛好。”
陳君睿看著這一大堆的錢卻有些皺眉,他可不想拿著這麼沉的錢。穆晚晚也看出陳君睿的心思,便笑道:“我又看中了幾支釵子,不如這一兩銀子,悉數買了釵子吧……”
陳君睿聞言,這才舒展了眉頭。也便在一旁幫著挑。
老漢自然更是樂意,把壓箱底的貨色都拿了出來,讓他們挑選。
一邊看他們挑,一邊說些閑話兒逗樂:“前幾日,不是那齊小皇子來了咱們鎮上嗎?那場麵,可真是讓人難忘啊。咱這窮鄉避壤,何時經過這個?這輩子能有幸看這一眼,也是無憾的了。隻是也不由得讓人生出一聲感慨,這齊小皇子明明樣貌堂堂,卻偏偏是個斷袖,你說這……可不可惜……”
聽聞此言,穆晚晚陳君睿抬頭互看一眼。
穆晚晚笑問:“這卻如何說的?怎的這齊小皇子竟是個斷袖?”
陳老漢嘖嘖一陣,搖了搖頭:“二位有所不知,這是我親見的,當日他相好的那位的公子,便是在我這攤子上買了釵環……”
說罷又抬眼看了一眼穆晚晚,笑道:“說句冒失的話姑娘別惱,那日在我攤子上買釵環的,跟齊小皇子相好的那位公子,竟和姑娘有些相似的……”
穆晚晚咳了一聲,拿起兩三個釵子便道:“一兩銀子買這些盡夠了吧?咳咳……我們走了……”
說著便拉了陳君睿就走。
老漢卻不依:“老漢雖做這小本生意,卻從不糊弄人的,那兩三隻釵子哪裏就值得一兩銀子了?你等等……”老漢沉思了下,又把兩隻釵子和一對指環遞給了穆晚晚:“再加這兩把釵子和一對指環,這指環是一對兒,正好你們一人一個,祝願你們兩個白首偕老,早生貴子……”
穆晚晚接過,逃也似的離開,陳君睿若有所思跟在身後。
鎮上家門前。
穆晚晚抱著一對釵環,剛準備進門。卻被陳君睿忽然一拉,抵在了一邊的牆上。
陳君睿笑道:“齊煜說,那日要介紹的朋友便是你。你今日指上雖沒帶那隻青色帶花點的戒指,但我往日經常看你帶著的。所以,齊煜的相好的斷袖便是你?這戒指是你和齊煜一人一個戴著的?還有不明白的是,那老漢怎的把你看成了男子?為夫甚是糊塗,不如娘子你仔細講講……”
“屋裏講也是一樣的。”穆晚晚訕笑道。
“我已然等不及了,娘子還是現時說了吧……”陳君睿支著胳膊,並不讓她出去。
穆晚晚無法,隻得詳細講給他聽了。如何扮了男子,街上賣魚。如何遇見齊煜,被他邀茶樓中喝茶,這才被那賣釵環的老漢編排誤會。又如何花蕊送了自己一枚戒指。
陳君睿眼中光彩一現:“如此說來,我倒是挺期待娘子的男裝是怎麼個樣子,不若等下穿給我看。”
又自穆晚晚懷中取出那一對指環來:“以後隻可與我一起戴它。”說著便把指環套在了穆晚晚的無名指上,又把另一隻套在了自己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