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當今皇後嫻淑溫婉,愛民憐下,是韓國之福,是天下女子之模範。
隻是現時,這嫻淑溫婉人人稱讚的皇後,卻瘋了一般砸著屋裏的器具,青花瓷瓶,手爐,棋盤……屋內順手的東西皆被擲在地上,地上已是狼藉一片。
一片碎瓷片的濕地上,跪著兩個小丫頭。任各樣的物什朝她們身上飛來,不敢吭一聲,額頭上已然有了斑斑血跡,頭上也是濕漉漉的一片,血液混合著水滴順著二人的臉頰落下來,卻自始至終不敢吭一聲,連哭也不敢。
許久之後,中宮之主,玉容皇後才消停了下來。一直站在身邊,垂手侍立的玉容皇後的大丫鬟夏蟬,看到主子停了下來,這才擺手讓跪著的兩個小丫頭退了去。兩個小丫頭抖抖索索站起身,又對著皇後顫顫巍巍福了一禮,這才退去。又有兩個同樣著裝的年紀大些的丫頭,默默上了前來,收拾起屋子。
收拾完畢後,夏蟬跪上前來,奉上一杯雪梨銀耳湯,小聲道:“娘娘喝些梨湯吧,去去火氣,莫氣壞了身子。”
皇後把玉瓷碗兒接在手中,卻並不喝,而是一下一下用調羹調弄著碗裏的雪梨銀耳,良久才道:“王上,回宮了?”
“回了。”夏蟬俯身答道。
昨晚,王上進了春暉園,今早方回。
春暉園不與外界交流,卻並不妨礙一舉一動皆在後宮之主皇後的掌握之中。
從昨晚得了消息,王上歇在春暉園,便一個時辰一報,及至清晨王上回了宮中,這才作罷。隻是積壓了一夜的無名之火便再也抑壓不住。
憑什麼?憑什麼在王上的心中,她一個溫婉賢淑的皇後,比不上冷宮中的一個棄妃。她何嚐不知他成夜成夜在春暉園外徘徊,她更知,自王上入主宮中,封皇後貴妃以來,宮中再不曾添新人。世人皆以為皇帝鍾情於皇後,這才後宮空置。殊不知,真正讓王上做到如此地步的並不是她,而是那個冷宮中的女人。
隻是那女人自從入了春暉園,便沒再踏出園中一步,連王上也不相見。又心想自己的萬般柔情總有一日能融化王上的心,是以才暫時放過她去。
卻不想,日複一日,任她如何柔情體貼,王上都像是看不見她一般,甚至大婚之日,都是分床而眠。如今更是宿到了她那裏,這讓她如何甘心。
由愛成怨,隻是這怨她不敢放到王上身上,便統統加在了春暉園中的那位。往日也隻是在心中怨恨,表麵上她仍舊是那個溫婉賢淑的皇後,對春暉園中的貴妃依然噓寒問暖,狀若手足姐妹。
隻是她萬不該昨夜竟留下王上,這一根狠插進心頭的刺讓她徹底失了皇後該有的體麵。小丫頭倒的水略熱了些,便整個茶盞砸在了小丫頭的腦袋上,越想越氣,把坤德宮裏能順手拿到的物件,皆砸的一件不剩。
夏蟬自小便跟著她,自然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貴妃娘娘不顧規儀,竟然讓王上在被圈禁的冷宮中留宿,著實不像話,奴婢這就去宣懿旨,懲罰她便是。”
“她會得到何種懲罰?”玉容皇後漫不經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