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簇擁中的湖泊,碧藍如洗微波蕩漾,在這荒涼的大漠之中,煥發無窮生機,讓蕭無瓊直感歎天地之妙。
輕輕地將百花羞月放在湖畔的沙灘,讓她的頭枕著包袱,蕭無瓊自己則慌忙跑向了湖邊。
幹癟的雙手伸進湖水,溫潤而冷冽,他顧不得清洗手上的汙垢,捧起一捧水,顫抖著放在百花羞月嘴邊。
“月兒!終於有水了,快醒來啊!”
任蕭無瓊如何呼喚,百花羞月都緊閉著雙眼。
他小心翼翼地騰出左手,掰開百花羞月的雙唇,將右手掌心的水喂了進去。
然而,隻有少部分水透著牙縫流進了百花羞月口中,更多的則順著嘴角流到了沙地之上。
他再次捧了一捧水,喂給百花羞月,情形並沒有什麼變化。
如此三次過後,蕭無瓊見綠洲那邊終於出現了人影,他忙坐了下來,將百花羞月扶起,抱在懷中,哭泣起來。
“月兒,我們經過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你可不能就這麼離開我。老天啊,你開眼吧,你救救月兒!救救月兒!”
經過眼角的餘光,蕭無瓊看到綠洲上那個人正在看向這邊。
雖看不清那人的麵容,但從身形上看,似乎是個年輕人,身材挺拔,很高大。
蕭無瓊眼中無淚,但手上有殘留的水跡,他一邊抹著眼角,一邊嗚咽。
這時,綠洲那邊的人影終於動了,如一匹烈馬向這邊跑來,很快就到了蕭無瓊和百花羞月近前。
蕭無瓊偷偷地打量了來人,這人衣著極是普通,身上赭色布衫,腳下破爛芒鞋,卻生得十分高大健壯,比自己還要高出兩個頭,臉膛黑紅,但從黑亮的雙眸能夠看出,其實他年歲並不大,或許比自己還要小,看麵容還有些呆傻,不由暗自慶幸。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在這裏大哭?”黑壯少年憨憨地問道。
蕭無瓊故作驚訝地看著黑壯少年,忙在眼角抹了一把,大聲求救。
“啊!壯士!快救救我娘子!她快不行了,你快救救她!”
黑壯少年撓了撓頭:“我又不是大夫,咋救她?”
“她不是病了,是餓暈了。壯士,她為了我,最後一塊餅子都給我吃了。如今,她已經五天沒喝水吃東西了。你有沒有吃的?”
黑壯少年摸了摸衣兜,不好意思道:“我身上沒有,我家裏有饅頭,我去給你拿去。”
說完,黑壯少年就要跑,卻被蕭無瓊拉住了衣角。
“壯士,她馬上就不行了,你一來一回,怕是等不急了。”
“啊?沒事吧?我跑得很快的。”
“不行啊,壯士。她現在昏迷,不能吃幹的東西,得喝點稀的。”
“這樣啊?那怎麼辦?”
“我們能不能去你家裏,借你家的鍋用?”
“行……不行!”
黑壯少年剛想答應下來,隨即想到部落的規矩,急忙改口。
通過這簡短的對話,蕭無瓊已經看出來了,這黑壯少年的確有點憨憨的,不過心地卻很善良,隻要自己努力,相信騙過他,不是很困難。
“壯士,我求求你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黑臉少年再次撓頭:“不是我不想救她,是族長說了,不能讓外人進入部落裏。”
“壯士,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娘子死嗎?她死了,我也不活了,不如一起死在湖裏好了,至少也做個飽死鬼。”
說完,蕭無瓊放開這少年的衣角,一把抱起百花羞月,看樣子就要投湖。
不料,身後一隻大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衣領。
“你這是幹啥?男子漢大丈夫,咋能尋死!”
蕭無瓊轉身,一臉的悲戚之色:“娘子都要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黑臉少年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說道:“好吧,今日是我負責守衛,隻要偷偷進去,大概不會有事。我先說好了,待會進去不準亂跑,給她吃了東西就馬上出來。”
蕭無瓊不住地點頭答應:“我聽你的話,都聽壯士的,等她醒了我們就馬上出來,絕不給壯士添麻煩。”
黑臉少年鬆開蕭無瓊的衣領,轉身就走,一跨步就是一丈遠。
看到黑臉少年的步法,蕭無瓊暗自心驚,這人身上明明沒有半點法力,跑動起來卻如此快捷,顯然是雙腳力量極大,腳下彈力驚人。
“壯士!你慢點,我跟不上!”
蕭無瓊心思縝密,眼看勝利在望,可不能此時露出什麼破綻,功虧一簣。因此,他抱著百花羞月趕路,看起來十分吃力。
聽到蕭無瓊的呼喊,黑臉少年止步轉身,看到蕭無瓊一瘸一拐的吃力追趕,想了想,忽然回身,再次抓住蕭無瓊的衣領,一把將其提起,健步如飛地朝綠洲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