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然而看著還沒有動靜的蛋,我卻忍不住想這個孩子長大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到底是怎麼樣的兄長,才會讓棲在一開始連抱都不敢抱,一提及名字,就露出黯然的臉。
緊了緊手臂,把蛋抱實了,這才抬起頭:“有空我再問問他吧,反正也不急。”
修沒過來陪我們,而是去了處理內部問題。當時蟲族來的那家夥說亞特蘭蒂斯內部有他們的接應人,修趕到王城來也就是為了這件事。身為最後的守護者,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以守護整塊大陸為己任。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帶有蟲族基因的種族才會趨向於守護者。
獅鷲守護的是整個亞特蘭蒂斯,對所有個體都一視同仁,他們在很大程度上給予了這些混血種族在別處得不到的公正待遇。他們身上所維係的和平不止是在攘外這一塊,安內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這個家族仍然鼎盛的時候,守護者的足跡遍布整個大陸。他們喜好遊曆,每到一處都會留下自己的印記,那些發生在角落裏的歧視、迫害都逃不過獅鷲的眼睛,每天被利爪撕碎的施暴者多不勝數。直到這個家族在大戰中隕落之前,混血種都受到他們的庇佑,即使最後隻留下修一個,他也在最大限度地守護這些種族。
弱者會奉上擁戴與虔誠,乞求強者的庇護。亞特蘭蒂斯對他們來說可能真的太黑暗,不然那天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請求修帶他們離開。
蟻族有點不同。他們是被亞特蘭蒂斯製造出來的生物,地位高於混血種族,遊離於各大勢力之外,隻聽從女王的命令。依照她對修死心塌地的程度,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整個蟻族就是修的私軍,拎出去愛跟誰打跟誰打。
他在蟻族的代言人是女王伊芙,沒了她的支持,他的實力就得削弱一大半。
所以即使是看著他跟舊情人站在一處講話,我也得忍著不能搗亂。
天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把人扯回來,問問清楚他到底打算給兒子起什麼名字。
我老子在旁冷冷地道:“如果孩子的父親沒辦法給起個好名字,我這個做爺爺的很樂意代勞。”
……好吧,爸爸你頂著一張四十不到的臉說這種話,真是充滿了違和感呐。
頓了頓,似乎還是不願停止挑刺,又問我,“現在他人呢?”
我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在跟人談事情。”
他冷哼一聲:“跟誰?”
……舊情人,不過這種事情我能告訴你麼?
平心而論,王城還是挺有趣的。
街道七拐八彎的像個迷宮,每個蟻族走路都要低著頭不停地用觸角搜集自己熟悉的氣味,適宜探險。王城裏陽光明媚,植物長得比其他地方都要茂盛。這是地底世界唯一一處有人造光源的地方,晝夜交替都跟地麵同步。我老娘在花園裏跟我坐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外孫又還在蛋裏沒出來,盯著個蛋殼看著看著就膩味了,於是要求我老子陪她出去逛逛。
我當然舉雙手讚成。
她臨走時良心發現,回頭朝我嫣然一笑,問道:“兒子,要不要一起去?”
我抱著蛋坐在石凳上,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沒力氣,你們玩得開心點。”
目送他們離開,再回頭看的時候,就發現棲不見了。想了想,抱著蛋站起來,往樹多的地方走去。繞過石雕噴泉,走到樹林邊緣,抬頭一看,果然看見棲抱著劍靠坐在樹上,讓濃密的枝葉遮住了大半個身子。
我發覺棲真的很喜歡呆在樹上,上次也是,在上課的中途跑出去,然後跑到了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