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段(1 / 2)

這裏定是荒廢多年。

“現在有話便直說罷。”

秦君山向付明光一躬身:“在下聽聞,在江寧之時,付大人曾經用自己的貴體為玉郎擋了一刀。試問,普天之下,若非真情實意又不是自己的至親之人,有誰人能夠做的到。單憑這一點,在下便給大人提個醒罷。”

付明光凝神細聽,連呼吸之聲也壓抑著。

他深知,現在秦君山說的話,至關重要。

“此次,在下重歸朝堂,誰想竟然多了如此多的生麵孔,心下實在是非常惶恐。象戶部王英,吏部武青,甚至聽說西武王最小的兒子也出仕了,真是可笑,可笑。”秦君山對莫愁山莊隻字不提,盡說些朝堂上的事,聽得付明光莫名其妙。

“有人下台,自然會有人上台,秦大人身後有大靠山,你又怕什麼。”象王英是新晉進士,後為太子太傅的女婿。而武青也是太子身邊的陪讀,現在算是正式出仕到朝廷。

而西武王的最小的兒子?西武王與日升王爺最是要好,他手握重兵,三個兒子在朝堂上都獨擋一麵。

叔侄二家來往頻多。因為如此,他付明光也曾多次到西武王府上做客飲酒,隻是這西武王最小的兒子,那應該是第四子了。付明光眉頭微蹙,他怎麼沒有印象?

秦君山目光憂鬱:“萬丈高台,毀於一旦。青門種瓜人,舊日東陵侯。富貴故如此,營營何所求?這個朝堂卻是一個泥淖,可笑的是,竟然人人都往裏跳,在裏麵翻滾,惹得一身髒。”付明光忍不住笑出聲:“既是如此,你原本已經拱手看我等的笑話,現在又何必急急忙忙的跳下去,同流合汙呢?!”

秦君山正色道:“情勢迫人啊,在下這些年混跡於市井,說不出的逍遙,道不盡的自在,豈會圖什麼高官厚祿。大人身份高貴,權勢滔天,眼界自然高了,大人又怎麼會低下頭顱,去看看身份卑jian之人心中所想。”

“什麼?”

“大人不是一直很疑惑玉郎為何一反常態麼?”

付明光心中一動,忍不住道:“你是說--”付明光何等聰明,立時想通此事。

確實,陳向東之母慧娘出身卑微,隨手被人轉賣,二度為人小妾。

縱然在莫家,也不過是為妾為仆的身份。王氏自不把她當回事,莫駿夫婦更不必說了。而他付明光身份何等尊貴,若不是看在陳向東麵上,豈會同她寒喧幾句。

但是,卻有一個人把慧娘看成比天一樣,那便是她的親生兒子陳旭陳向東。自古,以孝為先,當真聖上也是以孝治天下。

陳向東以母為尊,自然而然。

而那慧娘又豈會讓她的兒子與一個男人處在一起。

原來如此啊!

秦君山突然又反臉道:“大人縱然說動慧娘又如何?大人不會真的想要帶玉郎走罷?”付明光覺得秦君山莫名其妙。

“我之所以告訴大人個中原由,是有感於大人的一片深情厚意。你與玉郎之事,我已經聽玉郎說過了。隻是玉郎原本在樂凡鎮好端端的,可付大人你卻偏要去招惹他,你把他帶出樂凡鎮,這才會有江寧一行。若非如此,玉郎又何須大人為他擋刀。大人可知道,在下花了多少的心血,動用了多少關係,才安排了玉郎這條出路。可現如今他又回來了……一切又回到了原來,不過這樣也好,一切都省心了。”

付明光怒道:“你是在怪我把東弟帶出樂凡鎮?聽說,早年是你為陳向東延藥治病,是你為東弟請來名師教他聖人之學。你既然這般施恩,為何不好人做到底?你可知道東弟在樂凡鎮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麼?你可知道,東弟沒有錢去買藥,他的身體一團糟,若非我帶他回京,他恐怕早就死在樂凡鎮了。”

秦君山長歎:“玉郎太傻了,太傻了。我哪想到,莫家會敗落如此,還以為他們仍可以資助於他。也罷,付大人你若想和玉郎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需得辭去大理寺卿以及中書令的官職,與付氏家族斷絕關係,並且把欣平郡主休掉,最後和日升王爺斬斷兄弟之義,那麼你便可留在這莫愁山莊與玉郎長相廂守了。”

“你……你瘋了?!”

“想來付大人也不可能會這樣做,你若不想玉郎出事,那麼付大人就請自己回京罷。秦峴言盡於此,大人且深思,在下告辭。”

付明光望著秦君山離去的背影,麵色凝重。

其實秦君山錯了,如果把那個想要殺害東弟的背後黑手給抓出來,那麼又有何不可的。

但轉念又想起他對日升王爺許下的誓言。

不能再追查這件事……

付明光原本湧起的希望又泄下去了,他好象進退不得了。

這斷垣荒徑,四下環望……呃,他好象迷路了……

付明光輕衫涼笠,全然不似平日高傲貴氣。

“伯母……”

慧娘正在打掃庭院,此時驀得聽到這聲稱呼,險些滑倒。

“原來是付爺,慧娘實不敢當。”

“小三,還不快幫夫人打掃!”

唐三笑嘻嘻的忙不迭從慧娘手上搶過掃帚,利落的打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