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段(1 / 1)

…刹璃。

我跳到那些屍體之上,忽然有這樣的錯覺。

他們是不是已經埋葬在我的腳下?

立刻否決了這個●

是了,從此世上不會再有這兩人。

之後沒有再見過刹璃。我們在之後的歲月之中,也斷了聯係。

對,之後的歲月,我們都是魔人,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我不止一次問刹瓔,你說讓你無限期對著我的臉下去,你會不會終有膩煩的一日?

他總是露出那溫柔的表情,淺笑道:“人間世事無常,或許真會有那麼一日。”

我氣得要去打他,他接著道:“真有那麼一日,我們就自殺,投胎,再相愛一次。”

我愣了愣,那周而複始的愛戀,似乎真的已經不再是愛情,而是一種叫羈絆的東西。在那幾千年的歲月之中,糾纏上我們彼此的身體,緊緊相連。

那是二十年後的一個冬日。北方天寒地凍,下了不知道多少場雪。我抖著從屋子走出去,看著銀裝素裹的世界和陰霾的天空,身後有人來,為我披上一件外衣。

“冷。”他在我耳邊道,“又穿那麼少,不愛惜自己。”

我笑嘻嘻轉過去,卻見身後的人也隻披了薄薄的單衣,連忙解下來,他按住我的手不讓我脫,我幹脆抱住他整個身子:“你比我還冷,說我?”

他笑著搖搖頭:“今日起得真早。”

“我想去看看陳又然。”我說,“昨日的夢中連續夢見他,我才忽然發現,我竟然已經有那麼久的日子沒有見過他了。”

昨夜的夢中,我夢見了我們年少的時候。他和我在院子裏打架的時候。我把他踩在腳底下一臉得意,他怒吼地叫著我小啞巴,然後在奶娘來的時候,又裝作很委屈的摸樣。

我不是沒有想念過他,這個人麵獸心表裏不一的禽獸,但是我又覺得現下的日子很好,不想去破壞一分一毫。所以我從來沒有去找過他。

卻在二十年後這個冬日的早晨,在雪後初陽的時間,非常非常想念這位青梅竹馬的哥哥。

“你去見他吧。”刹瓔說,“不過,別忘記,這已經過了二十年。”

他沒有陪我去。我隻身一人。

二十年。

陳又然是枯繭的轉世,是人。斐似雪是人和魔的孩子,他們的壽命,一定不是同我們一樣……就是,他們會老。

我走在沒過腳踝的雪中,緊了緊脖子上的披風。當風雪灌滿我整個披風之時,看見那條我沿途走來的小溪盡頭。那裏一個青衣的瘦弱男子。

我躲到不遠的樹後。看著他吃力地從河上搬起一塊薄冰,雙手凍得發紫。臉色也蒼白。

恨不得衝出去接過他的手,卻從另一邊趕來一個人。“叫你等我,你又一個人來,凍壞了怎麼辦?”

白衣勝雪,卻能清晰看見黑發中的銀絲。

僅僅二十年,已經斑白了的長發躍入我的眼簾,讓我的心沒來由地抽緊。

斐似雪沒有說話,他把冰捧在手中。也沒有遞給陳又然。陳又然歎了口氣,從身上解下披風,給他披上,似乎每個動作都是疼惜至極。但斐似雪依然是從前淡淡的表情,他的臉沒有太過蒼老,頭發也還是烏黑。

他們漸行漸遠。很快變成了點。天地間隻餘我的呼吸聲。

後來我便一直去了。在暗處看著他們,知道了很多我曾不知道的事情。

他們一直在離我們並不遠的山腳生活。開了一處小醫館,過著似乎同我們一樣平淡的生活。那處梅花橫斜的地方,有山有水。還有我和刹瓔的墓碑。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兩座石碑,陳又然定期來清理一番。我不知道他這樣做了二十年。他雜著白發的頭發在我的眼前晃動著,把那些枯敗的草都除去。然後放上新鮮的水果。

“何卿,我和想你。”他說,“不知道你是否已經轉世,在何處過著怎樣的生活。”他用手指摩挲著石碑,“武當前日又喚我回去做掌門,我又拒絕了。我隻想用後半生照顧著阿雪,阿雪這些日子似乎對我好了一些。不過他一直在研究新的藥材也沒太多的功夫理我……他似乎到現在依然認為,他是個你我之間多餘的人。而用他自己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