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拆散那對玉人,惡人自是有人做,他偏不信敖宣到時候可以忍得住看那兩人親親我我。
憑敖宣這樣的品貌,還一往情深,雖然不知那鶴君使是怎樣的一個,估計也有危險了。
柳席卿昧著良心道:“慕琰,你定是很在意靈素仙子罷?”
敖宣鬆開手,適才的情緒已經掩飾過去,鱗片也褪掉了,聽到這句話微微一笑:“她於我有恩。當年我隨黃帝帝座征討蚩尤,被妖兵的妖氣所傷,臥病不起,那時候就是靈素陪在我身邊的。”
柳席卿哦了一聲,心道,一個受了傷,一個悉心照顧,想不出點什麼事都難了。
卻聽敖宣淡淡道:“席卿,我若對她好,你可會覺得不舒服?”
柳席卿一時沒聽懂,待仔細想了一想,直覺是自己聽錯了。又聽敖宣繼續道了一句:“你心裏……可有怪異的感覺,覺得不舒服?”
柳席卿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敖宣自然是挑不出什麼太大的惡習。
可他連最起碼的標準也達不到。起碼也要是個女人吧?不知道龍族有沒有可能再等幾年蛻變一次,等他變成女人,說不定他會想想。
“咳,敖兄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他幹幹一笑。
敖宣淡淡看著他,眼中沒什麼情緒,眸子漆黑通徹,突然微微一笑:“你不用為難,你想說什麼我大致已經明白。”
柳席卿一口氣還沒舒完,又聽他慢慢道:“可能也是我一時迷惑罷,方才唐突了柳兄,還請不要見怪。隻是,我真覺得同君言你相處很是自在。”
柳席卿在心中慘叫。
可一抬頭看敖宣那模樣,不知為何心中又起了“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真是要不得,得趕快抹殺掉。
正在天人交戰之時,他突然覺得有道視線盯在自己身上,微微生寒,可轉頭又沒看見什麼異樣的,不由問:“你可有感覺誰正在暗處窺視?”
敖宣一怔,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感覺到。”
柳席卿失笑:“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才剛走了一步,突然感到身側一涼,他又向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路。
柳席卿隻聽耳邊不斷有嗡嗡的聲響,越是走得深,耳邊的嗡嗡聲也越清晰。他隱約聽出是一團雜亂的聲音在哭泣,哀哀的,十分可憐。
他忍不住用折扇在敖宣肩上一敲:“你可聽到些什麼?”
敖宣轉頭看他,輕輕一笑:“你莫不是害怕了?”他伸手過來,眯著眼看對方:“要不要我將手借給你牽?”
柳席卿氣極反笑,一揚折扇敲在他手上:“我又不是女人,要你這樣哄著護著?”
敖宣偏過頭去,嘴角帶著一絲清淡的笑。
柳席卿微微皺眉,一旦不說話了,耳邊那聲音又卷土重來,哀哀哭訴沒有消停。
“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你便是害得我如此,我卻沒有一分怨你,隻是你可曾有一點不忍?”
“相思了無益,難道這世上當真沒有一片真情嗎?”
那聲音柔和,隻是周圍不斷響起和聲,教人聽得背上生寒,不想再聽。
可偏偏還是有聲音不斷灌進耳中。
柳席卿忍不住抬手捂住心口,手下可以清晰感覺到劇烈的跳動,這樣的跳動竟隱約有些疼痛起來。
腦後也微微開始抽痛。
似乎渾沌一片。
他一個踉蹌,伸手去扶一旁的桃樹。
京城是北地,照理說不會有桃花楊柳這類江南常見的景致。
可這裏便有一株桃樹。
三千桃夭,灼灼其華,開得正豔麗。
敖宣一把將柳席卿從桃樹邊拉開了,緩緩道:“眼下已經過了開花的時節,一隻花妖也敢在這裏裝神弄鬼,當今不要命了。”
桃樹漸漸幻化成為人影,隻見一個生得十分水靈的少年站在那裏,低頭道:“原來是東海的六公子,不知仙駕至此,有什麼需要效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