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感覺到是誰身上的嗎?”
敖宣搖搖頭,淡淡道:“妖氣可以沾染,我分不出。”
柳席卿不甚在意,為他蓋上被子:“一切等明日再說,你不舒服,還是早點休息。”
敖宣偏過頭,嘴角帶笑,看著他一身輕鬆地直奔隔壁的客房,不用想也知道這柳席卿定是歡快地夢周公去了。眼下,天色方才開始暗呢。
那臨街的窗格突然啪得彈開,在風中嘩啦嘩啦響著。敖宣坐起身,對著窗子輕彈一下手指,隻見一隻雪白的狐狸漸漸顯形。
那狐狸跳下窗子,化作一位白衣飄飄、俊美異常的男人。
敖宣不動聲色道:“靈君怎的也來了?”
白練靈君笑嘻嘻道:“我閑著無事,就跟著過來看看。”
敖宣看著他,沒說話。
白練靈君又笑道:“結果看著這一路六公子裝天真扮可憐似模似樣,隻好挪到現在才來打擾。六公子就是看到十七八條死魚擺在眼前,都恐怕不會眨下眼,竟然會病弱到這個地步,實在有趣。”
敖宣掀開被子,坐在床邊:“靈君就為了同我說這些話?”
他輕歎道:“柳席卿不過是一介凡人,就運氣還好些,你何苦非要招惹?”
敖宣淡淡道:“我也不知為何,看著他覺得很有意┆┆
“妖孽?沒有妖孽,隻有千古情癡的怨魂。”綠火飛到柳席卿麵前,在空中變化著形狀,“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鍾,花底離情三月雨……全是情癡啊,全是瘋子……”
柳席卿隻覺得牙酸,耐著性子又問:“那怨魂作怪,可害了別人麼?”
敖宣已經轉過身,留下柳公子一人問話。
“有人道,人生無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我曾想這都是酸儒杜撰出來的,現在卻才悟了。”綠火上竄下跳,聲音蒼老,卻說這肉麻情話,實在太不配了。
柳席卿正一頭霧水,隻聽那綠火換了個女子的口吻道:“也沒別的什麼,王爺你若喜歡,就留在醫館裏磨藥好了。”
綠火又飛到敖宣頭上,繼續換成那個男子的口吻:“這下可終是一輩子了麼?”
柳席卿終於明白了,大概是這一團磷火日子過的實在無趣,便湊在一邊聽那些皇親貴族的情話,隻是對那兩位印象太深刻,竟自個模仿起來。
敖宣看著那團綠火,語氣淡淡道:“你可以走了,我們沒什麼要問的。”
那團綠火不甘心地飛著,一麵癡癡迷迷地念著:“你可不是在騙我麼?我也不想成仙了,就永生永世同你待在一起可好?就算一直這樣不仙不魔、法力低微也沒有關係。”
敖宣長眉微皺,身上殺氣大盛,一指綠火,喝道:“破!”
那綠火搖晃了幾下,竟慢慢、慢慢地熄滅了。
柳席卿不由道:“敖宣你……”
敖宣轉過頭,側顏上現出幾片青黑色的鱗片,一直蔓延到脖頸之下。
柳席卿覺得對方身上仿佛彌漫開一股極濃的殺氣,本能地沉默。
敖宣抬手摸了摸頸上的鱗片,輕輕笑道:“什麼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不過是凡人瞎想出來的。就是妖怪仙人,誰又能說的準將來的事?真是一派胡言。”
柳席卿忍不住抬手按在他肩上,輕聲道:“總有這樣的癡人,你笑他癡,他還笑你無情呢。”話音剛落,就感到對方突然抱住自己的肩,將臉貼在自己頸邊。這個動作頗有幾分孩子氣。
柳席卿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覺得這孩子憑空白活了千年,怎麼還看不透徹?
他突然覺得,有些事還是同他說清楚的好,畢竟敖宣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免得到時候自己做得過了,被他一劍被劈死:“其實這次下凡,命格星君還讓我去尋那位靈素仙子。”
敖宣果然立刻就有了反應,抬起頭道:“尋她怎的?”
“仙子這是第七世,隻待過了這關,以後都安穩了。”柳席卿突然想到關鍵之處,心裏又升起一絲歉疚。
敖宣如此關心那靈素仙子,這點完完全全不是假裝的。
沒有哪個傻子完全不動情,還會為另一個人守了整整六世。
那靈素仙子是在畜牲道反複輪回的,就算她再是貌似天仙,讓人一見傾心、驚為天人,輪成畜牲總不至於還這樣花容月貌罷?
就算靈素仙子一直運氣好,沒輪成那蟑螂老鼠臭蟲,換成他柳席卿,光是想著要對一隻兔子含情脈脈——暫且想是一隻皮毛蓬鬆、在兔子中稱的上是絕色的兔子罷,他也絕對做不到。
敖宣,你真是把千古情癡發揮到極致了啊。
敖宣還是抱著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然後?”
柳席卿默默將命格星君托付給他的大事給咽下了。其實他不必做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