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做。”
東華微微笑道:“那你緊張什麼?”
他正要抬手去推門,忽聽清池問了句:“清君,你真的喜歡這人嗎?”
東華收回手,低著頭看清池:“……真的愛過,就算是魂飛魄散、天地不容也沒有回頭。那一世的記憶我都還能模模糊糊記得那麼一些,那種感覺還是能回想起來。”他頓了頓,神色也複雜起來:“不過,已經過去好幾百年了,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變的。”
清池似懂非懂,又問:“可是他這樣待你。”
“是啊……”東華微微一笑,“怎麼說呢,凡俗情愛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他不願,甚至厭惡我,那麼我對他如何,便是和他無關的了。雖然剛開始想起來的時候,是很想羞辱他或者幹脆一劍殺了他,但是現在,全部都過去了。”
清池忍不住微笑,總算覺得一顆心放下來。
東華清君抬手在門上敲了敲,裏麵沒有回應,便直接推開門。隻見房中空空,敖宣已經不辭而別了。
桌上的茶盞都沒動過,甚至連被褥都已經疊好。
好像,沒有這麼一個人來過。
東華清君轉頭看著清池,忍不住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我說清池,你覺得我是那種對兒女私情糾纏不清,受不得一點傷的人麼?”
當時誤惜朝,而今徒然剩了一場空歎。
柳席卿,和天庭東華清君,本來就是一樣的。他們擁有一樣的魂魄。
這世間無非愛恨。
如果隻有愛,或者純粹是恨,便不再左右為難。
說到底,不過還是一介俗人,才會有凡俗的感情。
“那麼,我現在總算是脫了凡俗之心罷?”東華清君喃喃道了一句,又看了看清池,抬手打了個嗬欠,“我又困了,先去睡一會兒,等下我們就啟程去拜訪我的師尊,他老是說我一點都不像仙君,我現下就去給他看看。”
他經過大廳時候,看著牆上那幅畫。這幅畫被施了仙法,就算這千年過去,也一點都沒有泛黃變色,畫上的男子還是如此瀟灑儒雅,風神俊秀。東華清君想了想,抬手將畫取下來,一彈指將一旁煮茶的爐子點著了。
畫軸慢慢被火舌吞噬,漸漸的,畫上的人不見了。
畫卷背景是天下河山,慢慢的,也不見了。
菩提樹下,一局玲瓏劫。
對局的是兩位長者,執黑的一襲珠白色青龍織錦長衫,執白的則是一身粗麻長袍。
東華清君站在棋盤邊,靜靜地站在一旁。身後的暮色低沉,夜色變得漆黑,然後東方又泛白,一局棋總算下完。
那穿著粗麻長袍的長者收了棋子,方才道:“東華,你來了。”
東華清君恭恭敬敬地施禮:“師父。”然後向著另一位,又道了句:“敖先生。”
弄了半天,東海龍王竟是陪著自己師父下棋來了,難怪之前在東海見不到正主。
敖廣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似乎前陣子下凡是敖宣跟著你去的?還要多謝你照顧犬子了。”
東華清君想想那個時候,什麼仙法都不會,實在是一路擺烏龍,不要說他照顧敖宣,便是敖宣和南陵一路幫他收拾爛攤子:“先生多慮了,那時候東華尚未恢複仙力,還多虧了貴公子。”
敖廣也沒在意,嗬嗬一笑:“不管如何,我們東海不久就同南海那邊結為姻親,到時候犬子大婚,也請東華定要過來觀禮。”
東華清君一怔,隨即道:“到時一定到。”
送走敖廣後,東華想著自己站著看兩人下了一整晚的棋,這要是折算到人間,大約都有小半年了。他站著小半年不動不睡,實在應該好好去補一覺:“師父,徒弟先告退——嗯?”
隻見棋盤上已經擺著一把棋子,青離仙帝慈祥地看著自己的弟子:“你猜是雙還是單?”
“……師、師父,不用這樣罷。”
“你說不用猜是罷?那我執黑先行了。”他拈起一顆黑子放下,“該你了。”
東華清君頓覺太陽穴開始抽痛,深知師父一下起棋就是幾百天不吃不喝不睡,他還是道行太淺。
其實天庭上名望極高的東華清君背後也有一段悲慘的故事。
“六哥,你看這上麵的日子,你自己挑一個吧。”敖容將手上的紅紙遞過去,“最遲的是明年六月,早一點的也要三個月後了。”
敖宣匆匆掃了一眼紅紙上的日子,隻見每一個都是宜嫁娶的吉日,心中明了:“何必等吉日?你去隨便找一個大凶的日子就好,反正於我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