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3)

不能看,不能瞧!不要聽,不要想!

偌大的宮殿,眾多的人……能依靠誰,能相信誰?沒有!

天地之間,隻有他一人!

好孤單,好寂寞,好痛苦,好疲憊,好懼怕!

不知奔走了多久,不知逃到了哪裏,氣力快用盡之時,南宮罔終於瞧見一絲絲燈光在風雨中搖曳。

這是何處?有沒有誰能救救我!

他伸手,想要抓住那幾欲熄滅的光芒。“十八王爺!”一聲驚叫讓他恍然抬首,明媚的麵容露出驚訝之色。

救不了……救不了……

南宮罔擦過她身旁,不過幾步,便聽得一聲嬌喊:“皇上!”呼聲未盡,背後便撲來一陣溫熱,炫目的光一閃而過,雨簾中,那依然帶著驚訝的明媚麵容飛過他眼前,滾落在草叢中。

心中仿佛要湧出什麼,卻又像早已幹涸。

他向著草叢走幾步,倒在泥濘中。

好疼,腿好疼,渾身好疼!但,心中更疼!

雨愈來愈疾,砸在他背上,似乎在催促他快起身逃走。然而,他已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仍然滴著血的劍尖,抵上了他的頸間。

順著劍身往上看去,皇帝不帶絲毫情感的雙眼,宛如瞧陌生人一般的望著他。

皇兄……

南宮罔張了張口,卻因頸間的疼痛而沒有出聲。

一切都結束了罷。或許他真不該出世,所以天也不給他機會,甚至,讓本應是他最親近的人來取他的性命。

為何現下連眼淚也流不出?

為何現下連話也說不了?

若流淚、求饒能讓自個兒免於一死,他寧可選擇死。何況,他們,早已無視他的淚水和痛苦。

南宮罔慢慢闔上眼,但,立刻又睜大了。

借著閃電的光芒,他瞧見皇帝背後站了個渾身濕透、約莫七八歲的孩子,正驚懼的望著提劍的皇帝。

“父皇!”孩子走近了,抿抿唇,雖然臉兒嚇得蒼白,卻仍然不畏懼的握住皇帝的右手腕。

快走!南宮罔看著他,琥珀色的雙眸透出幾分悍然與痛楚。

然而,孩子卻固執的握住皇帝的手腕不放。

皇帝偏過臉,冰冷的目光掃視著孩子,抽開手,抬劍便砍下去。孩子怔了怔,一時竟毫無反應。南宮罔費力站起來,猛地撞開皇帝,拉起孩子的手便跑。

仍舊是渾身疼痛,視線朦朧。

但手中緊握的手,傳來陣陣溫暖。南宮罔忽然想起那日曾經抱過的南宮央,他曾許諾要護著的小嬰兒,怎能食言?即使無人疼愛他,他還須得疼愛那小小的人兒不是?

雨勢越來越大,連方向也難以辨明了。

南宮罔停下步子,回首瞧著一路跟著他逃的孩子:“你走這邊。”他不能拖累他。若二人分開,興許他可保住性命。

孩子固執的搖搖頭,反握緊他的手:“皇叔,跟我來。”說罷便朝遠遠的燈火奔去。南宮罔已無餘力多思索,隻得隨上去。

二人好不容易逃入一座宮殿內,才越過天井,便聽見侍女的慘叫聲。

孩子將南宮罔推到廊柱後,轉身推開殿門,連聲呼喚:“母妃,母妃,兒臣的佩劍在何處?”

南宮罔蜷縮在廊柱後,盯著雨中一步步走近的人影,已是無力再移半分半寸。

燈光映出皇帝沾著血跡、被雨水澆得難以辨認的臉,尤為可怖。

倏地,殿中一位盛裝女子緩緩走出,抵擋在南宮罔跟前,平靜的直視著皇帝:“聖上,已過了三更,明日還須上朝,早些回宮休息罷。”

是那孩子的母妃。南宮罔咬著牙,剛要伸手拉她,溫熱的血便濺在他絕美的臉上。他微微啟口,怔怔的望著身前的女子捂著胸口,倒下。她豔紅的血噴湧而出,透過那一片令人顫唞的紅,南宮罔看著站在殿門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