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2 / 3)

血……他恨,恨這血脈。

充滿了罪孽的血脈。

恨,恨到了骨子裏。

徹骨的寒冷。

這個國家,不論春夏秋冬,不論白天黑夜,分明都是溫暖無比的,然,他卻時時刻刻覺著寒冷。尤其在晚上,入睡之後。

寒冷得,如同那時在靈殿裏一般。

從內心到身體,都要凍僵了。

南宮罔坐起來,掀開厚重的被。即使鋪起這麼厚實的被褥,他仍然不覺得有半分溫暖,還是像睡在冰窖中般地難受。若是西語在旁邊,便稍稍暖和一些罷。不過,他並不曾有召西語侍寢的打算——他對欲一向淡薄得很,這回讓西語同行,也不過是為了南宮央的傷勢而已。

好冷。

飄搖的燈光下,他蒼白的臉,看起來甚至比傷口仍未愈合的南宮央更虛弱。盤腿端坐,運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內力,他的身體才稍稍回複了些許暖意。低低地輕笑了笑,他下了榻,取過掛在屏風上的袍子,穿上,轉身坐回榻上。

才不過坐好,便覺著四周更冷了。

不對!是兵器的陰冷!

心覺不妙,他迅速抽出長鞭,一鞭劃破了身後的大帳。帳幕撕裂的瞬間,一雙閃著殺意的眼睛,在被風吹得似滅非滅的燈光下,映出幾分猙獰。穿著夜行衣,正舉起刀的刺客還來不及躍入帳中,第二鞭已經將他劈開。刺客閃著寒光的刀隨即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零星的溫熱的血濺上了南宮罔的手。粘膩的感覺,一如夢中血海。

即便是半邊臉孔,臨死之前的眼神仍然十分銳利。

踏過屍首邊,南宮罔眯起了眼,注意著帳外的動靜。細碎、迅速的腳步似乎循著這邊發出的聲響而來,大約有十餘人。這是早便料到的,隻不過稍稍低估了來人的實力——那群人的勢力果然不容小覷,竟能派出眾多如此沉穩的高手。若非他醒了,恐怕便會淪為刀下鬼罷!對了!央兒!央兒那邊有眾多侍衛保護,應該能多撐一會罷!

心念方至此,他便聽見不遠的禦帳前傳來呼聲:“來人!保護聖上!”

“有刺客!”

“有刺客!”

刀劍相交的錚鳴,讓原本寧靜的夜變得嘈雜緊張起來。

霎時間,數座大帳都更亮堂了,輪休的侍衛們都舉著刀劍衝出來。

“保護聖上要緊!”南宮罔疾令道,揮著鞭,狠狠抽退了刺客的攻擊。周圍十幾個黑衣人緊盯住他不放,有意就地將他刺殺。他一麵護身,一麵擔心南宮央的安危,心中焦躁不已。不多時,十幾位侍衛一麵喊著王爺一麵加入戰局。他才得以脫身,迅速接近禦帳。

禦帳外也正殺得難解難分,雖然侍衛們護得緊,南宮罔仍感覺到帳內有兵器的寒氣,心中更加擔憂。

“央兒!”甩開不停纏繞在身邊的刀劍,他挑開帳幕,喊著南宮央的名,急切的掃視帳內。

翻倒的檀木屏風後,睡榻上一片淩亂,三個黑衣人正舉著刀往下砍,而南宮央狼狽的坐在地上,蒼白瘦弱的雙手握住劍,擋住他們的攻勢,之後有些遲鈍的朝後閃開。

他的動作過大,恐怕傷口已經裂開了。

南宮罔匆匆甩出鞭子,卷住兩個刺客的頭顱,將他們拉離南宮央身邊。“央兒!到這邊來!”這回來的刺客不下五十個,目標是刺殺他們倆,闖入禦帳的人怕是會越來越多!

他的話音才落,禦帳頂上幕布飛起,落下數個黑衣人,齊齊的朝南宮央逼去。

南宮央步伐不穩地退到屏風邊,勉強的自衛。若是高手看去,自是能察覺他身受重傷,而且不擅長使劍。沒幾個回合,黑衣人便挑落他的劍,刀直逼他胸`前。南宮央皺著眉頭,似乎拚盡了全身氣力,躍過他們的頭頂,隨後無力的跪倒在地。黑衣人立刻四麵將他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