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姿美而性傲,少挾幼帝,淫亂無恥,蠱幼帝亂之,後圖造反,為幼帝殺。”
看著修好的史書,南宮雍笑。
如今,那人的好,那人的自製,那人的狂傲,那人的美……隻有他知道了。天下人都記住那假相罷,那人的真實,不必讓他人知曉……
“皇叔。”
“嗯?”
“又見到皇叔了。”
“是啊,雍。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與皇叔受的苦相比,那算什麼?”
著黑色戰袍,戴著玄色麵具的少年,和著淺赭色戰袍的少年,並列站在皇城高大的城門上,眺望著芊澤全城,和南方的廣袤國土。
他們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許久許久,自日出,到日暮。
“皇叔,雍定將為皇叔效勞,發誓保護皇叔。”
西麵霞光收盡,著淺赭色戰袍的少年忽然道。
“保護?”戴玄色麵具的少年轉過臉,摘下麵具,露出張絕色的臉龐。
“是,保護皇叔。”
完美的臉上帶著幾分驚訝。
著淺赭色戰袍的少年笑了,眉目之間雖仍帶著稚氣,眼中卻全然是成人才有的深沉。他仰頭,隱去了深沉和成熟的眼,以敬慕的目光,望著比他高的、手持玄色麵具的少年。
“……雍。我就不必了。和我一起保護這片國土罷。”絕色少年也笑了,這一笑,何止傾國傾城,仿佛天地都為之變色了。
“是。”敬慕更甚,少年紅了臉,應道。
保護國土,和保護你,並無不同——不,保護你,比保護國土更重要。
緣,分(後話,完結)
一望無際,碧綠的草地。
一位著棕袍的年輕男子,赤足在草地上跋涉著。
他麵容超凡脫俗,神情淡定,深藍近黑、幾乎及地的長發,隨著規律的步伐微動著。他的目光仿佛越過了時間和空間,投向沒有盡頭的遠方。烏黑的雙眸中似乎裝著天與地,又似乎什麼也沒有,一片空洞。
行走了許久。
他仍如以往般,堅定、淡然。
被草葉割傷、滲血的傷口愈合,裂開,又愈合,又裂開。
這是修行。
他一個人的修行。
沒有起點,亦沒有終點的修行。
時間,流逝、靜止。
他仍然呼吸平穩的,繼續步步前行,在廣袤無垠的草地上,留下兩道清晰的足跡。
隨著一聲歎息,縹緲的輕煙自空中落下,化為人形。
“奚暇,你這是作甚麼?”甜美的聲音,自煙中飄出。緊接著,一位著淺青色玄衣的女子擋在了他身前。
被喚作奚暇的男子並未被這位不速之客打擾。他繞過她身旁,接著走。
女子絕色容顏上露出一抹笑:“怎麼,一回來就到這裏來了?不去凜瑱那裏走一遭麼?”
“我已經醒了,不必他點悟。”
“是麼……你和那小虎兒,終究是有緣無分麼?不過,神界、靈界之人,要與他人結緣,不費個三生九世怎麼成?”
“青鸞……”奚暇苦笑,仍沒有停下腳步。
“兩世了。你下界……一世清貧一世榮華。一世辛苦守著他,小心翼翼;一世本要守護他,卻害了他。你與他,最親近也不過如此了。怎麼?遺憾?不甘?嫉妒?”
“我修行不夠。”沒有否認,奚暇輕聲道。
原本,神界中人皆清心寡欲,根本不會出現貪、嗔、癡三情三欲。而他,億萬年都這麼過來了,卻因為一次下界,而讓心鏡蒙塵。果真是修行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