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場噩夢的起源。如果可以……生命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情不自禁地這樣想到,但想過之後,我又不得不苦笑起來:直到現在了,還有什麼如果可以呢?

1979年10月3號,我清清楚楚地記得這個日子。

我像往常一樣和朋友約了出去,在酒館裏,我碰見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一個風趣幽默,還頗為俊美的男人。

然後我喝醉了。

再接著……

當我在陌生的房間醒來,看見一個不屬於我丈夫的男人的時候……安,你知道嗎?有那麼一刻,我真的想要跳起來射出一個阿瓦達索命,給他或者給我。

我不夠喜歡我的丈夫,但我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背叛他。

這是一個錯誤,一個該死的、可笑的錯誤!

可是我能怎麼樣呢?跳起來破口大罵?或者揮舞魔杖給他來些教訓?

不,我什麼都不能做。

我最終一句話也沒說,狼狽地逃回家裏,斷了和外頭的一切聯係。

塞爾什麼也沒有發覺,他跟往常一樣對待我:和我相處的時間很少,但隻要跟我相處著,就始終神情溫和,目光柔軟。

這樣的情況讓我既慶幸又失望……安,你一定覺得我不知好歹,是嗎?事實上我也這樣覺得,那個時候的我真是一個小女孩……我從霍格沃茨畢業的那一年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給塞爾,第二年生下小克裏,我想不僅不知道怎麼當一個妻子,甚至不知道怎麼當一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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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當時的情況裏,不可否認,塞爾的態度讓我感覺安心,我開始真正融入這個家庭,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奇異的,我開始覺得,就算無所事事地呆在家裏,也並不是什麼難熬的事情。

並且我意識到,我的丈夫不知道我之前做的許多事情,表現的也許並不是他對我的漠不關心,而僅僅是因為他相信我。

他愛著我。

他相信我。

我的注意力開始放在家裏了。

我發現我的孩子長高了,他開始做一些非常小型的魔法實驗了——他真的很像我丈夫,是不是?我還發現我的丈夫變了口味也變了品味,他以前喜歡吃辣的,現在偏向清淡;他以前喜歡簡單的衣服,現在卻對一些複古風格情有獨鍾……

我開始打理花園,研究烹飪,跟著克裏希做一些小的實驗……而我竟然發覺,光光是這樣的生活,也能讓我忙碌到頭痛——我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平常乖巧又紳士的小克裏竟然能在一天內三次把自己炸得灰頭土臉烏七八黑!

梅林啊,如果被我的媽媽、他的外祖母看見,那位優雅了一輩子的夫人一定會暈倒的……我也想暈倒了,可惜塞爾不在,沒人能接住我……

哦,別笑話我的矯情,你知道的,貴族間就流行這個玩意。

就在一切都走向美滿的時候,一個噩耗……是的,我寧願稱它為噩耗。但是這個噩耗讓我們兩個相見了……也許我應該對它公正一點,畢竟就算它毀了我的前半生,但到底拯救了我的後半生。

命運總是這麼神奇。

說到這裏,我想你已經記起來了,那是你進入聖芒戈的第一年,你在聖誕節放假之前見到一個臉色蒼白、神情驚慌、還一腳踩空,從樓梯上往下滾的女人……

她是我。

那一天,我從治療師那裏得知自己懷孕了。

但他不是塞爾的。

他是那個人的,那個錯誤——那個不光彩的——

原諒我至今還有些激動,這當然不是這個孩子的錯誤,這是我的錯誤,可當時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我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生下來,我能打賭塞爾不會發覺,如果這個孩子不是長得太過離譜的話,比如跟他生父完全一模一樣什麼的——

哦、哦,別激動,安妮塔,我能看見你生氣瞪眼的模樣了。

是的,如同你所抱持的正義一樣,在這個念頭浮現在我腦海裏的時候,我也感覺寢食難安。

我的良心並不容許我這樣欺騙我的丈夫。

一個真正愛著我的人。

僅僅一個晚上,我就做出了決定,我決定打掉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不應該存在的。

但是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

塞爾要去非洲駐守,時間是一年。

他走得很急,跟我說完的第三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這讓我什麼話都沒能說,事實上我又能說什麼呢?

總之打掉孩子的事情被耽擱下來了,這件事我不敢和任何人說,包括我的媽媽,她一直以為她的女兒是優秀貞潔的……

我為這個孩子的命運猶豫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每天早晨睜眼的一刹那,我都會勸自己,放棄這個孩子吧,他能給你帶來什麼呢?他會是你一生的汙點。每天臨睡的那一刹那,我也在想,這不是這個孩子的錯,這隻是我的錯誤,我要讓他為我的錯誤付出代價嗎?這是一個純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