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
夜裏吃飯時再次討了點鹽兌水,我幫破布娃娃傷處撒了鹽水,他也幫我的背輕撒上鹽水,還學別人撕了外衣做布條幫我包紮手和肩。看他端正地跪坐在地上,垂散著一頭長發,專注而細膩的幫我包紮傷處,第一次,突然有些鼻子發酸。奶奶的,老子不要穿越,老子要回家。
我問他叫什麼名字,決定再也不叫他破布娃娃了,也不知道他聽懂沒有,他拉了我的手,在我手心裏寫了兩個字,我隻知道其中一字是“田”,另一字天知道是什麼字。
我想他是齊人,因此姓氏是“田”,看他那幅養尊處優的模樣應該是齊國王室貴族之類的。
我也拉他的手寫了我的名字,不過我不認為一個兩千多年前的古人能讀懂兩千年後的簡體字。我自此叫他田齊,不知道他叫我什麼。
隨後的日子,我對陳勝吳廣項羽劉邦都絕望了(廢話,還沒到他們上曆史舞台的時候),我和田齊日複一日的往工地送瓦當,我的雙手布滿了老繭,一張臉黑似張飛,有天在河裏洗澡時,竟發現自己有了八塊腹肌肉,TNND。
2010-4-9 20:41 回複
nax小夏
7位粉絲
8樓
我和田齊往阿房宮送了大半年的瓦當,也不見那堆密麻,縱橫交錯的雜物堆有多少變化,半年時光隻多造幾個屋頂。
一日夜晚,營地裏的人全被聚集起來,幾個士兵胡亂的拉人,被選中的人丟一邊去。我料想不是什麼好事,往人堆裏縮了縮身子。田齊臉帶不安,抓著我的手。結果還是怕什麼來什麼,老子被選中了,拽了出去,田齊死死抓著我的手,因此兩人一同出了隊列。
那夜我們這些被胡亂點出來的人,背了點吃的便跟隨士兵上路,我想著恐怕是又要修建東西,老子看來又要參與什麼偉大的曆史性工程了。他媽的,老子還不如去修抗日時期的中緬公路呢,雖然同樣繁重,累死累活,可至少修得心甘情願,不用挨抽。
跟隨士兵走了一夜,天亮後在一個鳥不生蛋的野外聚集,見到聚集在此的人群時,我都傻了眼。老子隻有去年因雪災被困火車站時見過那麼多人,跟螞蟻似的密密麻麻,全是蠕動的人頭。
然後這些密麻的人頭朝一個方向移動,被驅趕前進,行走至一半,我就想罵娘,這荒山野嶺的還有什麼大工程需要這十幾萬的人去營建。操,不就是秦始皇陵嗎?
老子意識到這點時,人都傻了。老子要是真那麼耐操勞,沒在營建過程中“過勞死”也會在營建完畢後被殺掉坑埋的。根本沒有活著的可能,這可跟建阿房不一樣,不逃就等死吧。
天黑前,我們已經走至驪山山腳下,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所看到的場麵,如果你見到二三十萬人同時在地麵勞作時,你會有什麼感想?還不要去想那個深陷的巨型墓穴裏邊有多少人呢?
我和田齊被丟人海裏邊去,就跟兩滴海水滴進了大海一樣,無聲無息。不過,或許值得慶幸?的是,我和田齊各自一隻腳拴在了一起,這裏囚徒太多,他們照看不來,怕我們逃走便想了這種法子。
田齊那時候已經能多少與我對話,或說我已多少能聽懂他說的是什麼。他說得最多的是夜晚挨著我睡時喊冷。
我們最初幾夜睡在陵墓外頭,連個營帳都沒有,夜裏冷風直灌,冷得牙齒直打顫,起雞皮疙瘩。於是幾個人抱著一起睡,田齊總鑽我懷裏,我摟著他,有時想著TNND的,我才不要變變態,可又很喜歡他鑽我懷裏。如果不是田齊,我在修阿房那半年裏早死了幾次了,每次覺得活膩了就想逃走,反正抓到就是殺死,可每每想著我要掛了,這老跟我屁股後麵的小子還不得跟我去了,誰照顧他?
夜裏我抱著田齊,就在他耳邊低聲說,田齊,我們得逃走。田齊總是搖搖頭,他認命了,覺得肯定逃不了。我說,那墳修好,你就準備被活埋吧。田齊就抓緊我的手,一言不發。每當這時候,我就心裏滿是怒火,恨不得捅幾個監工解氣,被殺便被殺吧,老子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地宮已鑿三泉,我懷疑都挖進地獄了,我和田齊走了一個多時辰才步入地宮底部。有多深呢,我覺得至少有五六百米深。裏邊墓室跟迷宮一樣,若是剛進去的人,路都不熟,沒人帶路,絕對會困死在裏邊。
我和田齊做的是用小槌子狀的木製工具夯打墓室,將牆壁與地麵夯打結實。日複一日就是做這種事,這間墓室花費了大半個月夯完了,便是接下去的另一間墓室。值得慶幸的是我們沒被安排去開鑿墓室或是從墓室內部運土出墓室外,這是最為繁重的活,時常有人幹到一半便累垮倒下,再沒醒來。
自從來到墓地後,田齊很明顯地憔悴非常,我發現他十分的畏懼黑暗與身處於地底。他夜裏會發噩夢,有時候會呆呆得睜著眼睛一夜不眠。後來,我發現我也有些不正常,我總是在掉頭發,頭有時候會不明原因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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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x小夏
7位粉絲
9樓
我那時候根本沒意識到地宮的中央挖了條河溝,河裏邊每日都有人運來水銀倒灌進去,水銀是會揮發的,我們吸入太過水銀,因此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