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四月鶯飛草長,山巒重疊,一路樹影婆娑,車馬碾過路邊花草,留下幾道錯亂的軋痕,阿疏百無聊賴的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眼浩浩湯湯的隊伍。

“也不知禹中還有多遠,我們這都走了半月了,這馬車都坐累了,整天顛簸的屬實不舒服。”

趕了半月的路,阿疏已從剛開始下山的那陣子新鮮勁裏緩了過來,車馬勞頓,隻盼著早點到達禹中。

許是跟在阿疏馬車兩旁的護衛聽到了阿疏的抱怨,行進速度緩了下來,從前方紅華馬車上碎步小跑過來一個婢子,從一旁掀開阿疏他們的車簾,輕聲細語的道:“幾位大人,舟車勞頓,我家殿下差我問一下幾位可要休息一下。”

“這還休息什麼,不耽誤事兒嗎,”阿疏探出個腦袋:“我問你,這離你們禹中還有多遠,還得趕多久的路。”

他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這麼一探頭又噙著笑,那婢子臉有些紅了,呐呐回道:“殿下擔憂各位,特意走的小道,過了這個山穀,最多一日路程就到了。”

“一日就到了?”

“回大人,一日便到了。”

阿疏得了準信便笑眯眯的回頭征詢正在看書的柏子高:“師兄,既然再趕一日路程就到了,我們不妨休息一會。”

聽了他的話,柏子高放下正在看的書卷抬頭看他淡淡道:“也好。”

“行嘞,”阿疏又轉過頭去對著那婢子:“回去告訴你們殿下,我們就此地休息一會,明日再趕路也不遲。”

那婢子得了吩咐小跑著回去稟了紅華,不一會兒,跟在身後的將士們得了令皆下馬開始生火紮寨,日頭已漸漸下去了,落在對麵山峰上仿佛灑了層金粉,阿疏正隨著柏子高坐在火堆旁指著一卷書說著什麼,紅華麵色蒼白的由侍女扶著下了馬車,待走近阿疏他們,依舊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這馬車真是坐到我要吐了,還不如那日我自己騎馬來得痛快。”

“你是騎馬來的?”阿疏來了精神。

“我父君平日管得太嚴,好不容易央了他這次前往肇山的行程由我做主,”紅華喝了口侍女遞來的水:“卻不料他還是派了一隊兵馬跟著我,真是麻煩。”

天色已全然黑了,柴火燒的劈裏啪啦的響,火光搖曳下柏子高的一張臉顯得似乎有些柔和,紅華瞧著柏子高一時又入了神。

阿疏瞧了瞧她,又瞧了瞧柏子高,道:“你也見過我家主上幾次了,怎麼還是這幅模樣。”

紅華拖長了音啊了一聲,回過神來,驀然憶起下山前遠遠見到的黑衣青年,那時她離得有點遠,見不到青年容貌,隻覺得青年長身玉立,冷冷清清,後來隔近瞧見,卻不知怎麼形容見到的那張臉,那張臉生得極好,她生於皇宮,她的幾個姊妹並著兄弟皆是難得的好相貌,看慣了好皮相卻還是被那位黑衣的山主惑了一瞬。

現下每次見到這位有些神秘的山主,總是不禁感歎,肇山真是美人多阿,紅華再次回過神來,恰巧韶光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往這邊遠遠看來,紅華聽見動靜回過頭去瞧慢吞吞向她們走來的韶光,待韶光走得近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紅華的不解道:“阿韶姐姐不怕熱嗎?”

韶光依舊一身豔麗的紅裳,外頭罩著件淺色的披風,手裏頭還抱著個精致的小暖爐,遠遠瞧著跟一團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