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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華把包裹收拾好,仔仔細細打了個結,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她卻收拾了半天,殿外頭白衣的少年已經等候多時,見她出來露了個笑臉:“我來領你下山。”

她點點頭跟著出了殿門,走了一小段又不甘心的問道“山主還沒回來嗎?”

白衣少年走在前頭沒有回頭:“阿韶給你的半月之期已過。”

半月之期已過,她自然知道,隻是想到父君的囑托未能完成,便有些不甘,她失魂落魄的回頭看著身後的殿宇,此時正值日暮,天邊鋪滿了大片火燒雲,映著琉璃玉瓦的明塵殿仿佛傾了一片火光。

半月前就是在此她與少年口中的阿韶定下了半月之期。猶記當時她千辛萬苦風塵仆仆登上肇山,不識路徑一路歪打正著闖進了明塵殿,殿內暖意襲人,燈火闌珊,琉璃榻上倚了個紅衣姑娘,正對著一卷書出神,聽見動靜頭也未抬,隻聲音清清冷冷道:“今日怎麼來得這般早?”

紅華一時忘了回答,那姑娘等不到回應才抬起頭來,斜斜挑了眼角看她:“嗯?”看清她模樣,了悟道“又是來找山主的?”

十分美貌的一個姑娘,美貌得讓紅華有些失神,待她說明來意,紅衣姑娘也隻撫了撫手上的琉璃珠子:“山主不在。”

這是她的第對她說的第一句話,隨後又懶懶放下書卷:“若你願意,我可給你半月之期。”

“半月為期,山主若回來了,我便安排你去見他,要求你自己跟他提,若沒回來,半月期限一過,我便安排人送你下山,不得糾纏。”這是她的最後一句話。

事後她從白衣少年阿疏那裏得知了她叫韶光,代理山主暫管事物,平日裏不喜熱鬧,最愛安靜,還特意叮囑她無事不要去叨擾,半月期限轉眼即逝,紅華拖拖拉拉收拾東西拖到了日暮,也未曾見到山主回來,想去韶光那求一求情,又起阿疏的叮囑,最終隻得失魂落魄的隨阿疏下山。

“阿疏使者,山主是收了兩個徒弟嗎?”

阿疏走在前麵沒有回頭:“山主隻收了一個,便是我。”

“是嗎?”紅華想起韶光:“那那個漂亮的紅衣姐姐是山主什麼人啊。”

阿疏的腳步微微頓了頓:“是山主的客人。”

“客人?”紅華驚訝道:“那必然是重要的客人了,居然能住在肇山。”

阿疏微微一笑沒有回話,重要的客人?或許是吧,依稀記得山主第一次帶著韶光回來的時候,那個姑娘一身是血,而山主抱著她卻沒有鬆手。

紅華又在身後歎息:“要是山主現在回來了就好了。”

許是天意真憐她,途至一半,前方的阿疏突然停了下來,對著前麵行了個禮,隨後轉過頭對她笑道:“殿下果真好運氣,山主回來了。”

山主回來了?在最後一日期限山主回來了?阿疏側開身,身後不遠處果真立著個黑衣青年,似是雲淡風輕的掃了她一眼,隨後轉過身往另一處去了,她不免有些著急,阿疏卻笑眯眯的攔下她:“殿下不必著急,山主等等便來。”既被攔著,紅華也隻得跟著阿疏回頭,又想到山主歸來的正是時候,有了完成父君的囑托的機會,便又燃起了幾分希望。緊緊跟隨著阿疏的步子,一邊卻不免分神想著方才遠遠見到的青年,父君曾說過肇山曆代山主皆是驚才絕豔的人物,通曉九州卻又遠離俗世,她想著山主應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卻不料是個如此年輕的青年,雖然遠遠的瞧不清麵貌,周身氣質卻是同那阿韶姑娘一樣,冰冰冷冷的一個人。

來肇山這半月,似乎除了麵前這個叫阿疏的青年笑眯眯的好相處一些,另外兩位都冷冰冰的模樣,這位山主她未曾接觸過,那位紅衣的阿韶姑娘卻是冷冰冰裏帶著一股戾氣,她曾偷偷跑到明塵殿外偷看過,每次鼓起勇氣想要去求一下情,一看到那位紅衣姑娘眼中的冷意,便每次又偷偷的收回那個心思,幸好峰回路轉,山主回來了,禹中有了希望。

日暮微墜,柏子高來找韶光時,她正對著香爐出神,煙霧繚繚循著鸞木飄過來,帶著點淡淡木香。韶光覺得有點冷,她下意識的想要去拿暖爐,麵前卻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一隻骨節分明,似玉一般的手,手指上勾著一串琉璃珠子,她抬起頭,麵容清冷的青年亦斂眉看她,長睫覆著的一雙眼看不出情緒,他牽過她的手,將她手腕上的琉璃珠子褪下來,不急不慢的換上了方才他手裏的另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