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街道上格外擁擠。
一列身著鐵甲的護衛護著一輛裝飾富麗堂皇的馬車,車馬旁還站了一列侍女,排場盛大。
平民們被隔開,離得遠遠的朝著這邊張望。
“是有什麼貴客出行嗎?這般大的排場。”有人小聲詢問。
“依我看,約莫是宗族子弟出行。”說話的是個大漢模樣的人:“那些宗族子弟最愛搞這些排場了。”
“那可不一定。”插話的是一個孱弱的青年。
“那你倒說說是什麼人能有這般大的排場?”壯漢瞧著他。
那青年瞧了瞧他,不急不慢道:“你可瞧見了那馬車上刻著的圖紋?那分明便是鳳紋,自古刻了鳳紋的車馬都是給及其尊貴的人乘坐的。”
那壯漢定睛一看,果真是鳳紋:“還真是,那這馬車裏的人不是比那些宗族子弟更有身份?”
他這麼一問周遭人群皆看向原先插話的孱弱青年,那青年微微一笑,續道:“能乘坐刻有鳳紋馬車的列襄隻有寥寥幾位。”
又頓了頓,賣了個關子才續道:“列襄能乘坐這輛馬車的人,唯有君上,君後,和能繼任君位的皇子殿下,僅僅這幾位而已。”
這話一出,眾人皆驚訝不已:“照你這話,那馬車裏的人豈不是君上了?咱們君上還沒有君後,更別談子嗣了。”
“那也不盡然,”青年依舊慢吞吞的模樣:“咱們列襄不是有位女將軍嗎,她現在雖非君後,但不是遲早的事?”
“你是說朝瑾娘娘?”壯漢神情恭敬:“朝瑾娘娘確然是咱們未來的君後。”
“那這車馬裏坐的便是朝瑾娘娘了?我等竟然有幸能見到朝瑾娘娘一麵?”
“別急,”青年打斷興奮的壯漢:“你可瞧見他們停在哪裏了?停在客棧門口,瞧著怕不是來接人的。”
一旁一直不發一言的婦人突然開口道:“他們就是來接人的。”
眾人齊齊看向她,婦人穿著體麵,不急不緩道:“我兒子在王宮裏當差,他們今次就是來接人的。”
“你沒瞎說?”壯漢懷疑道:“剛剛那位小兄弟都說了,刻了鳳紋的馬車,可隻能給君上,君後用,難不成還有同君上君後一般尊貴的人?”
那婦人微微一笑:“自然有,那車馬恐怕也隻是勉強夠格接這位客人。”
“你倒說說,什麼客人這般尊貴?”
“肇山使者。”婦人一字一頓:“那可是肇山下來的人。”
此話一出有瞬間的寂靜,有人呐呐道:“果真是肇山下來的人?那豈不是……”
話還未說完,前方突然一片喧鬧,那些侍女皆齊齊行禮,聲音清亮:“我等恭迎肇山使者。”
眾人齊齊看去,隻見客棧門口一個貴族模樣的青年領著一個紅衣的姑娘出現在了馬車旁邊。
那紅衣的姑娘臉上遮了帕子,唯獨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明明穿著一身紅衣整個人卻是一股冰冰冷冷的模樣。
紅衣姑娘在那青年的攙扶下從容不迫的上了馬車,隨後護衛護著馬車緩緩行駛,前往王宮的方向。
待到護衛侍女走遠了,眾人才從方才的情形裏回過神。
有人呐呐道:“果真是肇山下來的,肇山使者居然來咱們列襄了,那通身的氣質果真不似凡人。”
……
車馬一路緩緩而行,列襄給了韶光特殊的待遇,她不必下馬車,直接可以坐著車馬進入王宮。
撩開簾子,高聳的宮牆,日光仿佛被劈成一塊塊均勻落在牆麵上,安靜又森嚴。
一切都沒有怎麼變,韶光漫不經心的放下簾子。
撫了撫臉上的帕子,她想起宭清方才一見到她的錯愕:“姑娘遮住臉是為何。”
她行雲流水的扯了個謊:“初下山,水土不服臉上起了點紅斑,遮了好瞧一些。”
不遮住臉怎麼能已另一個身份同朝瑾見麵,她可特別期待事情結束後朝瑾瞧見她撤下帕子的模樣。
宭清雖有遲疑,欲言又止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隨後將準備好的紅衣遞給了她。
“我家君上知道姑娘畏寒,特意為姑娘製成的蠶衣。”
韶光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拿著漫不經心的換上了,這種普通的蠶衣對她這身體的情況沒什麼多大改善,她也不在乎懶得去同他扯,索性穿上。
一粒一粒數著手腕上的琉璃珠子,不知柏子高他們走到哪裏了,她要解決的事情,隻需一個月,一個月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