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2 / 3)

“你聽好.不是我雞婆,你最好保重你自己,你要是有什麼差錯,我一個人可管不了那小子,到時候難不成一起喝西北風?”

他楞了許久,兩道濃眉糾結,隨著電梯下降,兩人垂視地板默不作聲。

他偶爾抬眼查看她的反應,她繃著臉、抿著嘴,直盯著樓層數字鍵,門一開,兩人前一後,他順從地跟著她繞到急診室掛號。

沒想到急診室突然蜂擁進一群車禍病患,走道橫七八豎的臨時病床上擠滿了唉叫吆喝的傷者和家屬,人手有限的護士和醫師滿場飛,沒有人有空理會乍看健全的兩個人,她碰了幾次軟釘子,終於截住一個拿著針筒的年輕小護士,急道:“拜托,我們隻要打個破傷風的針就好,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抽空一下?”

“哪一個?”小護士極不耐煩。

“這一個!”她把陳紹凡推上前,展示手心的傷口。“小傷嘛!你大概是坐在遊覽車後排的吧。”二話不說,撩起他的袖子,酒精棉球隨意抹一下,針頭狠狠地紮進臂肉。

他悶哼一聲,小護士手腳快人一等,他來不及皺眉,針已經抽身。

“你等一等!”胡茵茵一溜煙竄進診療室,沒多久,回來時手上多了一些瓶罐和紗布。

“走吧!”動作利落不輸小護士,絲毫不拖泥帶水。

回到病房,她躡手躡腳繞開兩張病床,指著靠牆的躺椅俏聲道:

“坐下!一身髒別靠近孩子。”

他無所謂地照辦,猜想她老師當了一段時間,習慣成自然,把他當學生使喚,反正他精神不濟,樂得有幾會鬆弛筋骨。

她傍著他坐下,攤開他的掌心,旋開藥瓶,將藥水倒在棉花上,慢條斯理地在傷口上擦拭消毒。

“藥是你摸來的啊?”他隨口問。

她看他一眼,不答。

“找到工作沒?”

“……”

“暫時找不到別急,我這裏還可以想辦法。”

她閉了閉眼,“拜托你安靜,我想專心。”他果真不說話了。

消毒後,她拿著厚厚的紗布按壓著仍在微微滲血的傷口,耐心等待,讓它凝結。好一陣子,靜謐的空間裏隻有他穩定的鼻息聲,她聆聽著,盡量忽略握著他大手的事實,良久,掀開紗布,出血緩止了,她高興地笑了,左肩突然多了股壓力,她斜瞄過去,是他,竟然打起瞌睡來了,身子往下稍沉,頭顱歪向她肩頭。

不是普通的能睡啊!她皺皺眉,繼續敷藥,覆上紗布,加以固定,收拾好藥瓶,右掌輕輕托住他的頭,往中間扶正,手一鬆,又落回她肩胛。

這一次他的鼻尖抵著她的頸項,比剛才挨得更近。她試了三次,結果差不多,他頑固地貼著她沉睡,不肯挪移方向,她的位置太靠近躺椅末端,她若抽身離開,他勢必歪跌在冰涼的水泥地上。

“喂!陳紹凡,起來!”她試圖喚醒他。

文風不動。

“喂!起來了!”她刻意聳了一下左肩,他在她頸側摩挲了一下便靜止不動,胡髭搔得她發癢。

“喂!”

“別動,讓我睡……”他掀掀唇,從喉嚨發出的咕噥聲含含糊糊。

“你——”

她幹脆靠往牆麵躲開他,這一來,他的頭沿著她的胸口一路順勢下滑,抵達她的大腿,找到了更妥當的靠枕,舒舒服服地睡起來了。

他的呼吸深長,近乎陷入了酣眠;隻有沉重的疲倦才能讓一個人徹底忽視環境,一頭栽進睡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