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聖戰鬥力並不旺盛,遇上困難他多半繞個圈子走,從不正麵迎擊,他的遊戲座右銘是——耗盡氣力得來的戰利品多半已經定味,失去最初的甜美,因此他極少豎敵,製造障礙;此時他走向前,絕非應戰,他不具備衝動的熱血,他隻是對陳紹凡產生了好奇心,想探探底。
尤其當陳紹凡一開口,眯起一雙長眼之際,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驟然浮上心頭,他默念一次這個並不特別的名字,問了一句不搭嘎的問題,“陳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陳紹凡麵有異色,微微搖首,“應該沒有,我不記得有這印象。”
“那麼是我記性不好,你和我高中時代的一個學長有幾分相似。”
林啟聖自我解嘲,“對了,您說您是茵茵的室友,想必平時經常互相關照,我和茵茵是老同學,請多指教。”
“指教不敢,我和茵茵在一起生活,多半是她關照我多過我關照她,她辛苦多了。”
這一番措詞客氣的陳述,隱含無限曖昧,胡茵茵困窘不已,迫不及待插嘴道:“啊,時間不早了,我得做晚飯了,大家是不是改天再聊——”
“出門在外互相關照是應該的,隻是做飯對一個職業女性來說是辛苦了點,對吧?”林啟聖話說的對象是陳紹凡。
“這是沒辦法的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陳紹凡聳肩。
“啊,那個——”胡茵茵放下兩大袋的菜,站在兩個男人問,指指手表。
“如果男人能憐香惜玉,女人就不必這麼辛苦了。”林啟聖繞過胡茵茵,繼續他的投石問路。“陳先生覺得呢?”
“這很難說,女人的能耐總是超乎預期,讓你刮目相看。茵茵拿手的可不隻做飯這項,打掃、拖地、洗衣服樣樣都來,家裏要是有人生病了,洗澡更衣如廁她一一照料,真忙壞了她,讓人過意不去。”
“陳紹凡——”一聲低叱。
“……噢,那和我家外傭不是沒兩樣,難怪茵茵總是心神不寧,無法盡情享受,連請她泡湯過夜放鬆一下都像是犯了禁忌一樣。”
“林啟聖——”轉向另一方兩手拱拳拜托。
“心裏有牽掛,總是走不遠,她在外頭吃點好吃的都記得打包一份給我們嚐嚐,這豈是我們要求得來的?”
“陳紹凡——”嗓音轉為乞求。
“……這倒是。我挺欣賞茵茵的,就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她牽掛,陳先生可以提供一點意見嗎?”
“晤——這不難,如果您準備好一棟房子讓她燒個精光,保證能讓她牽掛一輩子。”陳紹凡朝胡茵茵眨個眼。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閉嘴!”
最後一句女性怒吼震飛了圍牆上的一排鳥雀,結束了無以名之的三人對談。
“你惹阿姨生氣了?”小男生噘著嘴,不是太高興的模樣。“你應該溫柔一點,電視上的男主角都不會像你這樣。”
“小鬼,你再多說一句,以後別想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陳紹凡手忙腳亂地朝燒滾的湯鍋裏丟擲胡蘿卜塊、青菜葉,接著又打顆蛋進去,抓了支湯勺使勁攪和一番。
“你害我們沒有晚餐可以吃。”
“我現在不就在做晚飯了?”他沒好氣。“你放心吧,惹火她的可不隻是我。”想到這一點他安心不少。
“但是你煮的麵很難吃,我想吃泡麵。”
“臭小子,你閉嘴,今天你可是共犯,不對,是教唆犯,是你讓我到外麵去看一看的。”他狠瞪小男生一眼,回頭把三束幹麵條扔進鍋裏煮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