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2)

、亦是沐策恩師的梅相梅亭然,當年他以這副豔若桃李的出眾容貌,首次出現在朝廷廟堂上時,當下迷倒了文武百官不說,就連陛下也都忘了他是男子之身,為他神魂顛倒得差點都忘了回後宮的路該怎麼走……

即使現下他已到了四十一枝花的年紀,可這張紅顏禍水的臉龐、這一身玲瓏有致的迷人身段,卻還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從沒變過,仍舊青春招搖得很,每年照樣迷死一大批沒抵抗力的新晉官員不償命。

「老師,學生前陣子剛進京時,聽到個與您有關的消息。」沐策笑咪咪地說著,語氣溫柔得有若煦煦朝陽。

梅亭然一聽他這話頭,登時先前所有氣焰就都迅速消失殆盡,還作賊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眸。

「聽說,數月前您在府裏一哭二鬧三上吊,不但鬧了個雲京人盡皆知,還讓陛下給下了道旨,要您進宮反省?」好啊,翅脖硬了,臉皮厚了,命嫌太長啦?

「……快下雨了,為師收衣服去。」梅亭然兩肩一縮,轉身就想來個腳底抹油。

「沒出息!」沐策大掌朝桌案重重一拍,「都多大年歲了還玩這一套?您當自個兒是深閨怨婦還是被逼嫁的黃花大閨女?性命是由著您這麼玩的嗎?若是稍有差池,您今日還能站在這兒嗎?」

梅相怯怯地低下頭,小聲地在嘴邊辯駁。

「為師這還不都是為了你……」當初要不是接到自家愛徒的死訊,他能傷心得不顧儀態、不顧身分,在沖進宮中得不到陛下親口一句解釋之餘,才回到自家裏鬧上這一出?

他厲目一瞠,「嗯?」

「沒……老夫除了心疼你外,不過就是想乘機向陛下告老還鄉罷了……」梅亭然害怕地把頭壓得更低,幾乎都快貼到胸口上了。

「都說過幾百回了,沒個能讓人心服口服的理由,陛下是不會準您離朝的。」拿他的事情去鬧?陛下本就厭惡他沐家入骨,怎可能會讓老師用這理由離開廟堂?

「那……那老夫想稱病辭官?」梅亭然不甘地咬著唇,那深受委屈的模樣,看上去更是楚楚動人。

「您認為這招真騙得過那一打太醫?」沐策再潑上一盆冷水。

「你這不孝徒啊——」怎麼拐都不上鉤,他不禁指著愛徒的鼻子哭訴。

「學生不過是提點您老是刻意忽略的事實罷了。」沐策笑得十分純良無辜,壓根就沒把恩師迷惑世人的模樣給看在眼底。

他抽抽噎噎地拉著衣袖抹淚,「愛徒,老夫真不想再當黑鍋奸相了……」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丞相當得比他還冤屈?

明明他就是個良言直諫的好清官,偏偏世人就隻看在他這張臉上,便兀自給他定了個先入為主的妖孽大罪,根本就不管他是多麼的愛民勤政,每每一遇朝中大事,他們總是把最壞的罪惡源頭往他的身上推,不論對錯便把髒水都往他的身上潑,這大大小小的黑鍋,他都背了快二十年了……

「不都早叫您別管別人的看法了嗎?您就是說不聽的愛麵子。」沐策搖搖頭,在他猶在自憐時將他扶至椅上坐好,「說真格的,學生今日來找您除了向您請安外,還另有幾件要事。」

他茫然地眨眨眼,「什麼要事?」

「威武將軍返京祭祖一事,您知道吧?」沒記錯的話,他家徒弟是用這名義回京的。

都轟動全京城了,他怎會不知?

梅亭然寞地大大轉了個音調,朝他笑得一臉妖魅不已。

「愛徒啊,聽說你家徒弟最近很威風哪,連九王爺都敢打?」上回他奉旨代皇帝登門探望傷況,嘖嘖,那個下手之狠哪,堂堂皇嗣都被揍成個半殘的豬頭了。

沐策聳聳寬肩,「您的徒孫隱忍許多年了,讓他發洩發洩也好。」

「說吧,你做了啥事?」他才不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而已。

「學生不過是教唆而已。」

「你這回無風生浪的理由是?」他點頭再點頭,在嗅到了一絲絲詭譎的氣息後,急不可耐地再問。

沐策不答反問:「老師,若學生說您有機會能在近期全身而退……」

「為師這就入夥!」

「話都還沒說完呢。」

「行了,你這小子就這顆腦袋最是靈光,為師信你就是。」梅亭然再明白不過地推著他的肩,「來來,告訴老師,你打算怎麼做?」

他扳扳兩掌,「二桃殺三士。」

「喔?」

沐策自一旁桌案上取來一隻他所帶來的大布包,解開布巾後露出了那些由項南與蘇二娘主動配合獻上的帳冊,並自懷中取出一張由項南派人明察暗訪得來的官員清單,接著,他再奉上兩本由他親自所擬的摺子。

一鼓作氣看完了他所帶來的那些後,梅亭然斂了斂心神,麵色凝重得有若烏雲罩頂,不時還雷聲隱隱、電光閃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