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石書淨看到他屏幕上閃動著莎拉的名字,一陣心慌。
司溫塵掛了電話。
隔了兩秒鍾,石書淨的手機也響了,她遲疑著掏出手機,那名字震得她心煩。
“不想接就掛了!”
本來石書淨未必有勇氣接,但被他這麼一刺激,故意和他作對似的,偏是接通了。
“莎拉!嗯!我現在和司總在一起!”
她以一種不滿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眉心緊蹙。
“他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沒什麼事,就是……設計部剛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讓我趕回去……司總送我……你不用等了,他送我回公司之後還有其他事情,你先回去吧……好……明天見!”
掛了電話,石書淨重重鬆了口氣,說謊的時候,心裏壓力很大,很慌。
偏偏這個時候司溫塵還來了一句。
“你也挺會撒謊!”
“還不是因為你?你現在放我下來,回去接莎拉。”
“你在命令我?”
她哪裏敢?石書淨不情願地服軟。
“我沒有命令你,我是求你!莎拉是你的女朋友,也是我朋友,你別讓我太難做行嗎?”
然而司溫塵直接拒絕。
“不行!”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專橫!能不能有一次,你稍微放下你的立場,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
“你認為我現在不是為你考慮?”
司溫塵惱火地反問一句。
“身上有傷,難道不知道去醫院?”
“隻是一些擦傷罷了,不嚴重,更可況……我們隻是合作關係,非親非故,實在沒有必要這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對我是一種壓力!”
“是!我的關心是壓力,秦白淵打你就是一種享受?石書淨……”
司溫塵一怒之下,口不擇言。
“你就這麼賤?”
關於這段婚姻,別人說她賤,石書淨聽多了,習以為常,不痛不癢,然而這個字由司溫塵口中說出來,還是像針在她心髒上紮了一下,很疼。
臉色瞬間白了白,但她反倒笑起來。
“沒錯,我就是這麼犯賤!我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夫妻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司溫塵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也有點後悔自己把話說重了,隻是說出去的話,沒辦法再收回來,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收緊。
“你還有其他選擇……”
“我說過了,我不會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即便隻是名義上的秦太太,都比當你的女人強!”
石書淨已經夠難堪了,她不想自己在他麵前更加卑微,挺直了背脊,故意諷刺,很多時候,女人像刺蝟一般尖銳,其實隻是為了保護最柔軟的自己。
此時此刻,司溫塵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爭執,沒有一點意義,唯有暫時妥協。
“先去醫院檢查身體,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到了醫院,石書淨一個人進了檢查室,醫生說要進行全身檢查。
司溫塵在走廊上抽煙,一根接一根,整條走廊都彌漫著濃濃的煙味。
過往的醫生護士都對此有意見,但沒有人敢上前勸阻他,他平時不會在醫院抽煙,隻是心情煩躁的時候,缺少了考量,滿腦子都是石書淨身上的傷痕。
他站在逆光裏,靠著牆壁,單腳踩在牆壁上,仰頭朝上空噴了一口煙圈,眉宇被淺淺的光暈染,顯得異常淡漠,沒有人能揣測出他現在的心情其實很煩躁。
醫生出來了,司溫塵兩步上前,沉默地看著她,抿唇,女醫生摘下口罩。
“檢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腰上和手腕上有幾道掐痕,應該是和人爭執推搡的時候留下的。”
司溫塵鬆了口氣,然而心還是沉沉的,說了聲。
“謝謝。”
醫生離開了,他繼續站在走廊上等。
石書淨從檢查室出來,就看到他兩根手指夾著煙在抽,逆光裏,身形輪廓也是模糊的,使得氣場更加冰冷,煙霧繚繞,有些頹唐。
那雙深邃淡漠的眼睛望過來,沒有任何的溫度,銳利而深沉,直抵人心。
這一次石書淨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四目相對,她心情複雜。
消毒水味沁入鼻息,石書淨鼻子一酸,眼睛也跟著紅了,一語不發地轉身,離開了,司溫塵掐了煙,大步跟上了她。
等他們都走了,蘇知閑才從角落裏出來,檢查了一遍照片,盡管還模糊,但已經足夠成為證據,真沒想到今天來醫院,會有這麼大意外收獲。
她陰森詭異地笑起來。
回去的路上,車內一片沉默,兩人的心情都不大好,偏偏道路極其擁堵,還遇到了一路的紅燈,連一向冷靜的司溫塵有些煩躁起來。
停在紅綠燈前,五十八秒倒計時……
他看了眼石書淨。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