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譏諷一笑。
“什麼怎麼樣?結果你不是知道了嗎?”
“我是擔心你的傷!原以為他是個人渣,沒想到連人渣都不如!這麼對一個女人,和狗有什麼區別!”
司溫塵咬牙切齒地罵。
“如果你願意,可以告他婚內侵犯!”
“他沒有侵犯我。”
司溫塵眼裏掠過一抹殺機,狠絕。
“即便沒有,你身上那些傷,我也能告得秦家名譽掃地,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石書淨搖了搖頭。
“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無法忍受一個男人對女人動手!”
“嗬嗬……世界上家暴的事情多的去了,你能每一件都管?別說他沒有打我,就算他真的打了我,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
石書淨咬唇。
“我心甘情願,不要你管!”
司溫塵慍怒。
“你究竟看中了他什麼?他哪裏值得你喜歡?”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如果我想離婚,早就離了,既然我能堅持三年,就說明我沒有離婚的打算!”
“你……”
司溫塵氣得不輕,還想說什麼,綠燈亮了,後麵的車按喇叭催他。
他隻好繼續開車,一張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其實要說出那樣的話,石書淨心裏自然也不好受,但她太抗拒司溫塵,本能像刺蝟一樣不斷反擊,而且事到如今,也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反正情況已經惡劣至此,不可能更糟糕了。
開了一段路,司溫塵一轉方向盤,拐進了另一條路,一直開到江邊,停了車。
遠處遊船鳴笛,沿江的燈火一直往遠處蔓延,橘黃色燈光色朦朧,一輪明月懸掛在遠處的夜幕之中,當天正好是初十五,月如圓盤。
司溫塵開了車窗,點了一根煙,煙霧在漂亮的手指間繚繞著,他看了眼石書淨,但沒作聲,這一晚折騰,兩人都有些疲憊。
這樣的寧靜,對石書淨來說有種陌生感,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多半是他戲弄她,而她像刺蝟一樣激烈回擊,很少有這麼平靜的時刻。
沉默,放大了疲倦。
幹脆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休憩,像是在為下一場戰爭蓄力,休養生息。
司溫塵鼻息間噴灑出淡淡的煙氣,尼古丁的味道,寧靜心神。
“石書淨……”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但並不看她,而是望著前方的路,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睫上,形成了一道暗影,在夜色中搖曳,神色幽深。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討厭我?”
她沒有做聲。
“你認為我這麼糾纏你,是為了什麼?新鮮感?得不到?”
石書淨心裏回答,都有!男人對女人,除了愛,無非就是這幾種,哪一種,並不重要,總之都很可惡。
“我沒有那麼多多餘的精力來操心你和秦白淵,我是替你不值……”
司溫塵噴了個煙圈,嗓音又恢複了冷靜,醇厚得如同一位導師。
“人年輕的時候,都願意為了愛奮不顧身,粉身碎骨,但你活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你是在他身上消耗自己,遲早得拖垮你!真正聰明的女人,不會在不值的人身上榨幹自己。”
“這些道理你都懂,隻是執迷不悟,可是,時過境遷當你回頭看,當初讓你要死要活的人或事,其實並不重要,你之所以為他執著,是沒有遇到更好的人,當然,這個人未必是我!但至少,一定不是秦白淵!”
司溫塵側臉如安靜的浮雕,漆黑的瞳孔被橘色燈光浸染,眼神溫和淺淡,暈染開淡淡的柔情。
那一刻,石書淨忽然覺得,也許他並不是那麼可惡。
“你明白麼?”
他偏頭看她,幽深的眼,看得石書淨心頭一凜,好像最柔軟之處被戳中了。
“我在意的是,他如何對待你,我是心疼你……”
“心疼”兩個字,他說得那樣深沉溫柔,石書淨就那麼一顫,有想落淚的衝動,心裏有甜,有也苦澀。
這些年,有誰真正心疼過她?她是個女人,也渴望被男人溫柔嗬護,那一身的刺,陡然間都軟了下來,化作一絲苦笑。
“是我作繭自縛,我活該……可我還能怎麼樣?我就是愛他,無可自拔地愛著他!”
“那是因為你沒有試著跳出來,隻要你願意嚐試,沒有什麼是離不開的……”
他循循善誘,石書淨一轉頭,才發現他已經貼了過來,兩人的身子黏得很近。
那雙幽深的眼眸,近在咫尺,專注而執著,她的臉一下就染開了紅暈,連耳朵根都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