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秀峰大笑縱馬上前,禮貌的抱拳說道:“大汗果然如約親至,本帥自當出迎,另,我已將大汗手書奉給皇上,吾皇甚是喜悅,請大汗在此稍作休息,隨後同我一起覲見陛下如何?”赫蘭巴雅瀟灑地一拱手:“我們赫蘭有句話,來者是客,全憑主人吩咐,無不遵從。”
“好!”燕秀峰叫了一聲,然後回頭招手,又笑說:“大汗,他們兩位跟您也算熟人了,特奉旨來迎。”赫蘭巴雅微笑著對縱馬上前的顧邊城和謝之寒撫胸一禮,“顧神將,謝大人,我們又見麵了。”顧邊城禮貌地拱拱手,“是啊,大汗來得甚快。”戰場上已生死搏殺數次,但從未離得如此之近,兩個男人認真地打量著,評估著對方,雖然都表情溫和,但沒人肯先挪開目光。一旁的謝之寒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大汗?敢問貴部落二王子現在何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大妃所生吧?”
謝之寒的話意有所指,但赫蘭巴雅眼睛都不眨一下,反倒帶了點傷感似的說:“先父和二弟一時糊塗,擅自進攻天朝,犯下大錯,因此各部落族長決定,讓二弟閉門思過,巴雅也隻能勉為其難,暫行大汗之職,隻願能夠兩族交好,和平共處。”想到二王子被國師帶走時那目呲欲裂的模樣,赫蘭巴雅心中冷笑。
謝之寒長笑一聲:“原來如此,看來戰爭也不是全無好處,是不是啊,大汗?”赫蘭巴雅異色的雙眸閃閃發亮,笑得更是溫和:“是啊,這都是拜您們所賜,我,深記於心。”一旁的燕秀峰微笑著聽著他們唇槍舌劍,卻不插一言。
躲在人堆裏的石老將軍不自在地在馬上挪動了一下`身子,這幾個男人的氣場讓他十分的不舒服,不禁暗自歎息自己是不是老了。要不是為了自己那個不孝子,他寧可留在鬆岩城,也不願來麵見皇帝,領那所謂的“功勞”。想到這裏,他偷眼看了看顧邊城和謝之寒挺拔的背影,明知兒子就在他們手上,卻不能明著去討要。他心裏唯有苦笑,想要救兒子不假,可燕帥為什麼要出這個“損人不利己”的主意呢?
“好了,想來大汗一路辛苦,不如先行休息吧,”燕秀峰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車,卻沒再多說,隻是做了個請的手勢。赫蘭巴雅微笑著策馬行進,眼光看似不經意,但實則周圍眾人麵容都已入眼底,卻沒有看到那個隻相處了兩天,卻改變了自己命運的身影。赫蘭巴雅一邊微笑著與燕秀峰閑談,一邊掃了跟在後側的顧邊城一眼,殺父之仇,怎能不報,就算你將他藏在地底,我也會把他挖出來的!想到父親的慘死以及那時自己的無能為力,那是自己第一次恐懼,第一次祈求……赫蘭巴雅的笑容愈盛,隻是牽著馬韁的手用力收緊,纏繞在指間的冰涼銀飾再度在他手心烙印下兩個字,水墨。
此時水墨正被幾個侍衛打扮的人用刀指著。她方才見到禦醫府外這些人,正在猶豫要不要過來,就被人包圍,隨即被帶到了一頂素轎跟前。“看裝束,你是驃騎軍的?”一個略尖的聲音在轎中響起,水墨下意識點點頭,她手裏正拎著一個皮口袋,裏麵放著謝之寒讓她帶給譚九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