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緊抓著顧邊城的手腕。他的銀盔被陽光照得雪亮,雖然看不見他表情,但水墨就覺得他是在笑,忍不住也笑了出來:“你回來了……”
不遠處,幾匹馬正安靜地站在營地外,馬上的騎士沉默的看著熱火朝天的球場,水墨纖細的身影在人高馬大的驃騎戰士中很顯眼。雖然隔得有些遠,仿佛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悅。“嗚……”營地突然響起了號角,不遠處,由馬隊保護著的一輛華麗馬車正徐徐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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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帥,那赫蘭蠻子真的願意歸順我天朝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石老將軍撫著自己花白的胡子望向前方,那裝飾精美的馬車分外顯眼,周圍布滿了赫蘭戰士。坐在馬上的燕秀峰淡然一笑,“赫蘭巴雅雖出身不高,但卻是識時務之人,既然他們的天神選定了他作為赫蘭的大汗,他又願意做順臣,那我們也不宜多起幹戈,我天朝以仁善為本,當今聖上仁孝,數次下旨,止戈減稅,我們做臣子的更當體貼上意不是嗎?”聽他這麼說,身邊的武將文臣立刻同聲附和。因他身處在人群的最前方,所以沒人能看到他眼底的那抹諷刺。
“嗬嗬,燕帥說的是,倒是老夫想得左了,戍邊多年,人的視野也變得狹窄起來,”石老將軍自嘲地搖搖頭。人老成精的他這番話話說得極巧妙,既恭維了燕秀峰,又說明了自己身處邊陲信息不暢同時表白自己戍邊多年,餐風露宿的辛苦。燕秀峰心裏自然明白,這老家夥平日裏不知得了多少好處,竟然還敢叫苦,這次若不是驃騎軍適逢其會,隻怕他未必保得住鬆岩城。不過眼下還是需要這樣的人為燕家看門護院,想想姐姐現在的處境,燕秀峰眉頭微蹙,忍不住看了一眼左後方,可惜顧邊城全副盔甲,並看不出表情來。
“戰場上沒有決出生死,現在反倒要迎接他,”謝之寒策馬巧妙地停在了顧邊城身側,眯眼看著身穿赫蘭傳統服飾的馬隊漸行漸近。“這是陛下旨意,再說不戰而屈人之兵總是好事,”顧邊城沉聲說。謝之寒聞言冷笑一聲,“不戰?若不是我們奮戰,他們會屈服嗎?現在倒好,反倒是滿嘴禮儀良善的人摘了果子!”“阿起!”顧邊城輕喝,見謝之寒根本不在乎的樣子,他有些無奈,想了想又說道:“殿下問你,何時歸府?”他話音剛落,謝之寒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隻有那雙極漂亮的眸子越發清澈。侍立在後方的小兵忽然打了個哆嗦,他有些不明所以地四下張望,心想這股寒氣從何而來,又要變天了?
顧邊城知道自己勸也是白勸,殿下的話他不能不轉達,但僅此而已,不論阿起做什麼樣的決定,自己總是會站在他那邊的。感受著謝之寒身上傳來的殺氣,顧邊城不發一語,隻是輕攏馬頭,赤鴻明白主人心意,輕巧的向後挪動半步,與謝之寒的烏雲並肩而立。那股寒意如同來時一般忽然消失了,兩人沒再多說半句,卻同時微微一笑。
“主人,那燕秀峰倒是說話算話,真的親自來迎我們了,”身材魁梧的貝古自以為小聲的說,依然震得旁人耳膜嗡嗡作響。一路上從被行來,隨著氣候轉暖,沿途的城鎮也日漸繁榮,生於草原,慣於遊牧的赫蘭人從沒見過這等繁華興盛的景象,他們又好奇,又欣羨,怨不得大汗說,拿下天朝,就可以過神仙般的生活。可惜,己方戰敗了,而且還要……
“貝古,你閉嘴,要知道南人多有精通赫蘭語言的,若是因你說錯了話,影響到大汗,我要你的命!”蘇日勒低斥道。貝古下意識地按住了嘴,他狗熊般的身材做這個動作看來有幾分可笑,可周圍的赫蘭戰士非但無人發笑,反而臉色更加嚴肅。赫蘭巴雅聞言一笑,回頭正想開口,蘇日勒身子一縮,不自覺地做出了防禦反應,“主人,燕秀峰來了。”赫蘭巴雅眼光微閃,再轉回頭來,臉上已是一副溫文有禮的表情。他雙腿略用力,戰馬快跑幾步迎上前,按照赫蘭禮儀撫胸高聲說:“燕元帥,勞您親自出迎,小王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