狽,酒竟然灑在了衣襟上而不自知,更別說他那個如同雕像一般僵硬的皇後姐姐目瞪口呆的樣子。謝之寒看著跪在地上水墨那細瘦的身影,從小就喜歡男人嗎?謝之寒將香醇的美酒一仰而盡,衣袖半遮住了他的表情,一股熱度立刻從胃中燒遍了全身,但謝之寒知道,那不僅僅是因為酒……

“皇上,看來燕元帥這大媒是保不成了,”皇後柔媚的聲音包裹著寒氣,一下子讓殿中諸人安靜了下來,熟悉皇後性格的大臣們都知道,她現在很生氣。皇帝的表情則有些古怪,說不出是尷尬還是憤怒,看起來更帶了幾分好笑,聽到皇後這樣說,他隻囁囁地說了句“皇後說的是。”這話太過似是而非,旁人也聽不出皇帝陛下對此事是何種態度,因此都低下頭去,暫時沒人肯做出頭鳥。

回過味兒來的燕秀峰,接過宮女送上的絲巾,甚至還對她笑了笑,然後才神情自若地緩緩擦拭著滴到衣襟上的酒液,但他內心早已充滿了憤怒。想過很多種可能,可從未想過,這小子竟然用這樣的借口來拒絕自己,雖然水墨說的是再真不過的真話,但燕秀峰隻當她為了逃避賜婚而鬼扯。燕秀峰克製著自己不要看向顧邊城和謝之寒,但他明白,自己這次是敗了,而且是當眾失敗。

“哼,簡直是可惡至極,這等品行不端,無恥之人,也敢混入我天朝軍伍根本是滑天下之大稽!更不論欺瞞上官之罪,驃騎鐵軍若是傳出這等事來,豈不被外人恥笑?!”花白的胡子恍若根根直立,石老將軍終於發作了。原本將自己外孫女貢獻出來,已非他所願,現在倒好,人家不但不要,還當著皇帝言稱自己是個斷袖之人!旁邊文武官員的嘲諷和看戲的眼神化作針雨,刺的石老將軍幾欲發狂。

石老將軍此言一出,旁人都明白他是想致水墨於死地了,而且話中有話,還將了顧邊城一軍。皇後聽了這話,倒是放鬆地靠在了一旁的扶肘上,這石老頭還不算傻,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如果今天能殺掉這個校尉,也算扳回一局。長睫下秋波微轉,顧邊城表情已盡入眼底……哼,皇後心中冷笑,就算他不在乎這賤卒的命,今天他的麵子也是駁定了。

反倒是……皇後用餘光瞄著謝之寒俊秀無匹的側臉線條,他拿著酒杯在唇邊摩挲著,手指被青瓷酒杯襯得越發修長,皇後隨意地攏了下鬢發,全心戒備著。聽到石老將軍那番話,跟燕家親近的文臣武將們立刻反應了過來,紛紛應和,水墨一時間簡直成了天朝軍隊這鍋肉湯裏的老鼠屎,人人得而誅之。

看到皇帝微微皺起的眉頭,白震踏前半步,低喝道:“默!”他聲音不高,但殿中所有人都能聽到,方才還在口沫橫飛的文武官員們立刻閉上了嘴,白震麵無表情地退回了皇帝身後,好像從未上前過一樣。皇帝想了想又問,“水墨,你此言當真否?”

已經被逼到絕路上的水墨知道,此時若再否認,那就雙重罪過,真的沒活路了,她咬牙道:“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皇上。”皇帝看看皇後緊抿的紅唇,夫妻十載,雖然感情不睦,可也足夠了解對方性情。今日殿上水墨得罪了燕家人,她怎肯饒過呢。可若是如了她的意,自己又該如何麵對去祈福的愛妃傾城呢,大家都明白,皇後真正恨的是誰……皇帝忍不住歎了口氣,性格軟弱的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

見皇帝猶豫,石老將軍乘勝追擊:“皇上,這樣人留在我軍中豈不是恥辱,更何況他當著貴客仍敢抗旨不遵,其心可誅!”燕秀峰眉頭一挑,石老將軍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就算你水墨再不想答應,也不該抗旨,更不該當著赫蘭降臣的麵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