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水墨的顫唞,顧邊城輕輕地捏了下她頸項。水墨吞咽了一下,才顫聲說:“回陛下,吐露真情實出無奈,如果答應,既欺瞞了皇上,又騙了石家小姐終身,難道要臣為了榮華富貴,就要做不忠不義之人嗎?至於擾亂了國宴,臣無奈,臣在石老將軍麾下征戰回朝,將近一月,可從沒聽老將軍提及半句欣賞,今日突然要將孫女嫁於末將,末將自家知自家事,一時亂了手腳……”水墨越說越順暢,可皇後,燕秀峰等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水墨這番話分明在暗示,這賜婚不是那麼簡單的。
水墨偷眼看了一下`身旁的顧邊城,他好像沒有注意到自己偷偷捏著他的衣角,水墨又說:“至於違反了軍規……也罷了,”水墨努力地在顧邊城的壓製下側過了臉來,看著顧邊城說:“將軍,軍規上若真的命令禁止同性,呃,像我這樣的人不能參軍入伍,那你就砍了我,以正國法軍規吧!”水墨敢說這話,當然算準了沒這一條,更何況在前線,長得但凡俊秀些的賤卒隻要沒人罩著,那都是要被當做女人來泄欲的,誰會吃飽了撐的寫這麼一條軍規出來。
看著水墨因為擠壓有些變形的側臉,顧邊城突然想起了自己幼時養過的小龜,每次努力翻身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水墨傻愣愣地看著顧邊城的眼,他是在笑嗎?“咚”的一聲響,顧邊城立刻收斂心神,就聽皇帝有些不高興地說:“皇後?”“果然伶牙利齒,驃騎軍還真是人才輩出啊,這麼說你還是個忠孝節義,事事俱全之人了?”皇後冷冷說了句。
“末將愧不敢當,”水墨立刻接上,皇後話語中的惡意讓她沒有多想就開了口:“末將雖,雖有悖常理,但忠君愛國之心並不比任何一個人差,作為一個軍人,不,作為一個天朝子民,末將隻知道三件事!”“喔?哪三件?”皇帝好奇地問。
“忠於你的君主,捍衛自己的家園,愛自己想愛的人!”水墨說完,再度磕了個頭,安靜的大殿裏,咚的一聲,甚是清晰。一時間沒有任何人開口,水墨腦袋裏嗡嗡作響,心想再這樣下去,就算皇帝不殺了自己,起碼也得是一個中度腦震蕩,也不知道這馬屁拍的夠不夠力度。“嘶”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顧邊城壓在她脖頸上的手突然用力,有些痛……
“愛自己想愛的人……”皇帝喃喃自語,聽到他這句私語的皇後身體僵硬了一下,捏著酒杯的雪白手指透出了幾分青氣。
“水校尉,且請自行入席,”來時負責引路的宮人又將水墨帶回了殿外,他表情曖昧地瞥了水墨一眼,軟聲道:“小人告退了!”渾身寒毛直豎的水墨勉強笑道:“有勞。”殿外的空氣微涼,不遠處的水麵映著月色,那些官階不高的將士們正在湖邊飲酒,因為是在皇宮,這些人也不敢太過放肆,不過宮中舞娘的姿色,還是足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了。
水墨大大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她暫時不想回到驃騎中去,那裏的熱鬧對於一個剛剛死裏逃生的人來說像是一麵鏡子,足夠映射出自己的狼狽。剛才一路行來,那些宮人宮女的眼光和竊竊私語簡直能讓人發瘋,顯然自己的“嗜好”已經傳出了大殿。,天曉得會不會驃騎,還有黑虎軍那些人都知道了呢……
不想回去麵對異樣的目光,水墨四下裏張望了一下,左側有個小小的亭台,從高處奔流而下的山泉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四周種了不少桃樹,現在正是桃花綻放的季節,不時有花瓣飄落而下,順著溪水流入湖中。
水墨信步走了過去,她需要安靜地想一想,經過今天這件事,自己是否還能留在驃騎以尋找回家之路。皇帝雖然饒了自己,但燕秀峰,石老將軍還有那個皇後……皇後冰冷的麵孔剛一浮現,水墨就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